床上,這一看就不對。

自己去坐椅子而讓齊斐坐在自己的床上……這看起來更不對!

最後言選擇將屋裏唯一一把椅子讓雄蟲坐下,自己站著。

不知道對方會不會不喜自己單調乏味的房間,站著的言有些局促,他悄悄打量齊斐的神情,見對方隻是平靜打量著房間,看不出喜惡。

他慶幸起至少他每日都將房間整理的不錯。

齊斐打量了房間一周,這花不了多長時間,單間宿舍裏空間設施基本一目了然。他隻是著重觀察了下房間的細節,從這些細節裏能窺見房間住戶性格一二。

待他打量完房間,發現言竟然還站著。

“不坐?”

他示意言身後的床鋪,讓對方也坐下。

言這樣筆直的站在他麵前,還恭敬的微微垂著頭,讓他總有種對方是犯了錯的學生,正在自己麵前挨訓的錯覺。

言搖搖頭,“您坐,我站著就好。”

“你的身體狀態正在調整恢複階段,需要多休息。”

這是剛剛醫務室裏左珂說的話,齊斐照搬過來使用。

言隻猶豫了一會,他觸到齊斐平靜但不容拒絕的眼神,立即乖乖坐下了,“非常感謝您。”

坐下後也是嚴正的軍姿,脊背挺直,隻有視線落在了地板上,展示出自己順從恭謙的態度。

齊斐看在眼裏,心底無奈歎口氣。

他讓言坐下的本意就是希望對方能放鬆些,好休息片刻,這樣嚴謹的坐姿和‘放鬆’根本搭不上關係,更別說休息。

算了,至少是坐下了,好歹比堅持站著好。

預想裏的麵對麵坐下談話終於達成,齊斐看著恭敬坐著的言,心情複雜,一時半會沒有想好接下來先說哪件事。

錯拿的房卡?

無意識間對對方做出的侵犯?

對事件一無所察讓對方在風口浪尖上獨自扛了近一個月?

還是這個意外到來的蛋的問題?

他還記得自己之前看到新聞時的態度——對言抱以同情。

但那時候也隻有同情,言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周圍蟲族都對其評價不錯的陌生雌性。

而現在,他由旁觀者變為了整個事件的當事者之一,角色變換的猝不及防,他甚至要為對方的不幸負起部分責任。這一切都讓他需要時間來整理自己,但給予的整理時間又十分有限,從知道言懷上很可能是屬於自己的蛋到今天立即來軍部找到對方,齊斐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草草準備。

該用什麼樣的立場,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言,又不會使雙方都感到不適與尷尬,直到現在坐在對方對麵,他也還是拿不準。

房間裏氣氛沉默了半晌,麵對麵坐著的兩蟲都各懷心事。

比齊斐先開口的是言。

“您……”

聽到聲音的齊斐看過去,言的視線依然落在地板上,“您帶我去做了親子鑒定報告,這證明您是願意接受這枚蟲蛋的……對嗎?”

言的聲音裏是顯而易見的遲疑。

“當然。”

肯定的回答對方的提問,齊斐有些疑惑。

難道自己表現的不夠明顯?

言為這答複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下來,他心裏的忐忑消散了大半,充滿感激的看了雄蟲一眼。

齊斐被這樣的眼神看的更莫名。

既然是他的孩子,當然該由他接受,他不解言的感激從何而來。

言靜靜做了個深呼吸,下定決心的站起來,走到齊斐麵前。

齊斐不明所以看著言動作,他等待著對方繼續開口,然後下一秒,言在他腿邊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