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最重要的朋友,對方看起來正在迎接自己蟲生裏最幸福的時刻之一。

在齊斐一家剛到時,言便過來與他打過招呼。

厲還記得他們當年參加畢業儀式的情形。

與那些有家庭的畢業生們都不同,收容中心出身的學員們不存在任何能被邀請來參加他們畢業儀式的家屬。彼時他和言一蟲一把座椅,靜靜坐在其他同樣沒有家屬能前來的學生中間,不遠處屬於家庭的歡聲笑語無法傳達到他們所坐的那塊區域,仿佛是有著無形的能量牆,將那些他們不曾得到過,以後也不知能否得到的東西抵擋在那片區域外。

今天的這場畢業儀式上,依然存在著這樣與“家庭區”格格不入的“沉默區”。

就像他們那時候一樣,那些孤兒出身的畢業生安靜的參加著儀式,隻偶爾有幾蟲朝熱鬧的家庭區投來兩眼,又飛快的移開目光。

但現在那片沉默區裏已沒有他和言的身影。

他的好友正坐在自己的家庭成員間,對方那個關於“家庭”的夢想早已不再是夢想,言切切實實的收獲到了一個美滿的家庭,還有一個值得尊敬與愛慕的對象。

而至於他自己……

厲下意識摩挲了一下手指,那上麵有著不少新添的細小痕跡。

操作輕巧的廚房小刀對他來說,似乎要比操作重上許多的粒子長刀困難得多。他能在格鬥中精準的劈砍對手,卻時常在砧板上讓他的食材迷一般“平地起飛”。考慮到地球的烹調方式與蟲星本土有所差異,在學習那些煎炸爆炒時也經常手忙腳亂。

……不過總歸還是在慢慢進步!

厲放鬆了自己的蟲爪子,自我安慰他比起最開始時還是有了不小技術提升。

再次相遇會是在未來哪個時間,也還是未知。

他不著急。

“冷靜些了?”

“……嗯。”

處在無數目光中心的兩蟲就那樣維持著緊密相擁的姿勢好一會,齊斐感到懷中身體的微微顫唞平複了下來,才輕聲問道。

他的伴侶在他肩上點點頭。

從巨大驚喜衝擊裏終於緩過來一些,言意識到他和雄主目前還處在公共場合裏的問題。當身體的自控權能夠拿回,他也就感受到了來自周圍的堪比聚光燈的目光照射。

這讓言略有些窘迫。

他自覺太過失態,在外沒能維持住禮儀,並擔憂著他這樣的失禮是否會給雄主丟臉。

然後他的腦袋就被齊斐敲了一下。

“別瞎想。”

齊斐盡可能控製了自己聲音裏的無奈,他敲完後又揉揉被自己的指節敲擊的部位,“文件還好好收著嗎?”

“!”

言立即想起來雄主當初說過的弄丟就不帶他去換一事,他飛快點頭,恨不得現在就能回家將文件翻出來以表自己真的有好好收著。

齊斐不禁又揉揉他的腦袋,“那就好。”

最後拍拍伴侶的後背,示意他們是時候分開,在他們分開後齊斐才看見雌蟲的眼眶已經微微發紅。剛才言一直把腦袋埋在他的肩上,他沒有感受到有溫暖的濕意滲進肩部的衣物裏,想來應該是他家的傻蟲將那些情感全都憋了回去。

“婚姻所那邊預約的時間是下午三點,我們回去拿文件吧。”

“是。”

“宴會的時間交給你定。”

“宴會?”

“嗯。”

“……是!”

“還有,有特別想要去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