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人有得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張小楠不能讓他有第二次，也不能就讓他這樣打了就打了，她要給他一個教訓要他牢牢記住這次的錯誤，她要故意跟他鬧離婚嚇一嚇他，她準備這個年不跟他一起過，先冷一冷他，讓他長長記性。想到離婚，張小楠想，離婚是不現實的，孩子還小，再說她不能給孩子一個不完整的家，孩子需要母親同樣也需要父親。再說潘建東總的來說還是好的，雖然不會做家務但也任勞任怨，長相人材都還不錯，老實本分心不壞，有點文化有點知識，又不抽煙也不喝酒，想想他也還是有不少的優點的。又三十好幾了在幾年之中搞了大專搞了本科又還勇敢的參加了考研，考研雖然還沒有消息，但憑他的基礎和刻苦她相信他一定能考得起研究生。想到這些，張小楠的心情似乎就平靜了許多。
潘建東端著一碗雞蛋還站在那裏喊張小楠起來把雞蛋吃了別冷了冷了不好吃了。不管他長喊短喊還是耐著性子的喊，張小楠蒙在被窩裏就是不起來，但她想象潘建東站在那裏誠心誠意悔過的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又一陣心酸湧出了眼淚。張小楠又想她不能這樣心軟，不能就這樣接受他的懺悔，不能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原諒他，她一想到剛才他失去人性的樣子就騰的冒起了怒火，掀開被子坐起來就把那碗雞蛋打翻在地上，並小聲地說：別那麼假心假意，我吃了死。說完就又蒙頭蒙腦的躲到被子裏。潘建東歎了一聲氣把地上收拾幹淨了就去做晚飯了。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而且他也不善於說那些賠禮道歉的話，而且他也說不出口，他總覺得說出來會矮人三分似的，所以大多數都是以行動來表現。
晚飯熟了，潘建東端著飯菜把兒子也搬來兩個人一起喊張小楠起來吃飯。張小楠也不理會讓他們喊。潘建東把飯菜放到床頭櫃上麵，他知道他喊不動她，就一個勁地要兒子喊她吃飯，自己就到廚房裏去了。張小楠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也不想把孩子弄得不開心，又想到明天還要上班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就起來吃了飯。潘建東看到張小楠吃了飯，想到她的心情可能平靜了一些，他的心情也就舒展了一些。他看到張小楠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又好生心疼，又後悔自己的行為，他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會動那麼大的火氣，他趕忙拿來跌打萬花油幫張小楠塗抹傷處。一連好幾天張小楠都不跟潘建東說話，晚上就更不要潘建東跟她睡在一起，不是把潘建東掀開就是把他推到地上，潘建東也就死皮賴臉的要賴在床上。兩個人又都不做聲都在那裏打啞巴架，打累了也就都安靜地睡了。臘月二十八，廠裏開始放假了，上午一上班張小楠就給她五姐打電話說她跟潘建東吵架了要她跟潘建東說先把早早送到她家裏去。
張小楠的五姐想了想覺得也好，讓他們單獨呆兩天好好談談，莫搞得過年都不高興，就隻叮囑她三十趕到三姐家裏吃年飯就行了。孩子這兩天也沒有去上幼兒園，潘建東接到電話後按照吩咐給孩子清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就把孩子送到他姨媽家裏去了。中午，張小楠趁機回到家裏給潘建東和她自己清了換洗的衣服，大包小包的拿到辦公室，等下午下了班放了假她一個人就去了她三姐家裏。張小楠到了她三姐家，她五姐一家和她兒子都已經先到了。大家都知道了這事，就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張小楠的不是。第二天早上大家就給潘建東打電話要他馬上趕來。潘建東一個人孤獨的過了一個晚上。他才單獨一個人過一個晚上，就覺得這一晚上過的好慢，過得好難過，就好象過了一輩子似的。他覺得一個人的日子不好過也不好受，他想，無論怎樣他都要跟張小楠和孩子在一起，永遠在一起。潘建東接了電話很快就來了。潘建東當著大家的麵，那些難說出口的話也都說了出來。他說他對不住張小楠不該打人，娶了這麼好的老婆福中不知福等等。張小楠還能怎麼樣，兩個人也就這樣和好了。
過完年後，張小楠和潘建東就天天盼望家裏的電話鈴響。那種盼望似的心情把兩個人的思想也搞得緊緊張張的，隻要聽到家裏的電話響就有一陣緊張感。那天星期天上午九點多電話響了。“快起來接電話潘建東，我在給早早穿衣服。”張小楠巴望是北京來的。“喂，您找誰？”“請找一下潘建東。”“我就是，您是？”“我是北京，某學院新聞係，姓董，新班的班主任。”
“哦，董老師您好。”“你被錄取了。”“啊，好，那謝謝您！”張小楠聽出丈夫無比激動的聲音就猜出八九分是學校打來的，她從臥室衝到客廳抑製心裏的高興，連忙說，去去去，生怕丈夫在這一刻考慮到沒錢說不去。電話那邊正在說，“三年三萬一次交清，你和你愛人商量一下來不來讀再給我回電話，如果來讀就在五月十六號下午兩點鍾來學校麵試，麵試地址到時候會和錄取通知書一並寄來，麵試合格九月六號來學校找我報到。”潘建東看著張小楠，沒有餘地的考慮照著張小楠說的連忙回答去去去董老師。張小楠心裏既高興又有一絲憂愁，一邊照顧孩子洗漱，一邊盤算著這三萬和跟丈夫到北京陪讀的事。
“學校開始錄取了十名，後來又多申請了三個名額，一共十三個人，我是第十名，好險，其中還有一個老鄉。怎麼辦，要這麼多的錢。”潘建東沒有主意的望著張小楠。張小楠說：“這是國家規定的，以後上大學都要自己出錢。不管多少錢都要去讀的，你不要多慮，一切按原計劃進行，吃早飯後我就給大姐打電話借錢，以後慢慢的還。”“媽媽，什麼原計劃進行？”孩子問。張小楠捧著孩子的小臉笑眯眯地說：“你爸爸考上研究生了，到北京，學新聞，當記者。”“媽媽我也要當記者。”孩子說。“好，乖兒子，早早真有出息，等你長大了就當記者，將來還要比你爸爸更有出息。”張小楠愉快的說。“那我什麼時候長大呀？”孩子說。“啊，你今年就要讀學前班了，小學六年中學六年大學四年研究生三年博士兩年還要讀博士後呢，你去拿紙和筆要爸爸幫助你把這些數字加起來，看看有幾年，到那個時候你就長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