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過來。
“呃——”薇拉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衝動之下推開了庭院的後門。
“你是誰!”為首的少年見來者不過是個女子,語氣凶惡地吼道。
接下來,怎麼辦?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前一秒還氣勢囂張的三人卻不約而同地後退了好幾步。
布勒走上前來,將薇拉護在自己背後,朝著對麵的人低吼著露出了鋒利的尖牙,一臉警告地盯住他們。
對峙不過數秒,三人便敗下陣去,落荒而逃。
薇拉撓了撓布勒的腦袋,走到門外,這才看清地上之人的模樣。
泥色的衣服,泥色的頭發,泥色的臉。泥色的,傷痕累累的少年。
她蹲下,小心翼翼地抬起少年的手臂,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緩緩站起,扶著他往回走去。
瘦弱的身子在碰觸的一瞬間有輕微地顫唞。
清冷的聲音呢喃著穿過耳際,讓她的動作不禁微微一滯。
“給我……滾開……”
記憶的白紙與少年 之二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布勒,別鬧。”薇拉扶著幾乎已經昏死過去的少年,有些氣喘地道。
“嗷嗷嗷嗷嗷嗷!”情急之下,棕色的大狗幹脆伸出了毛茸茸的兩隻前爪抱住了薇拉的腳踝。
“……”薇拉終於恍然大悟道:“噢!”
黑發的少女一隻手勉強扶住身邊的少年,另一隻手艱難地伸入懷中摸索,良久,終於掏出了一顆白色的小丸放進了少年嘴裏,卻始終無法讓他吞咽下去。
“呼,算了,效果應該也差了多少吧?”
自言自語中,兩人一狗總算是回到了屋內。
手忙腳亂地打來了涼水,薇拉深吸了一口氣,艱難地壓下幾乎堵塞胸口的恐懼感,用微濕的毛巾草草地為已經失去意識的少年擦了擦頭發和身子,又隨便找來了一件寬鬆的衣服給他換上。
他的皮膚蒼白如北境之雪,銀色的頭發在燭光掩映之中反透著星色的光芒。
瘦弱的少年就那樣安靜地躺著,滿身的紅腫與道道新舊的傷痕讓人不忍直視。
而體溫,是駭人的熱。
婆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去了,薇拉著急地在少年身旁轉來轉去,忽然想到了什麼,起身推開房門奔向了幾步之遙的藏藥間。
一頓翻找之後,她又衝進了廚房,乒乒乓乓良久,終於捧著一碗黑綠色的膏狀物再次回到了少年所在的房間。
“可能會有些疼。”雖然不知道他是否能狗聽到自己的聲音,但薇拉仍然在他耳旁輕聲安慰:“別害怕,相信我。”
回應她的,卻隻有沉默。
上藥,包紮,整個過程,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即使額上已冒出細密的汗珠,身體不受控製地痙攣著,表情卻是那般平靜。直至結束之後很久很久,他都隻是靜靜躺著。
仿若這一切傷痛都與之無關。
……
夜已深,布勒趴在院子的角落淺淺打著盹,薇拉關上臥室的門,取出一條毯子,坐回了床邊。
眼前的這個孩子,不知為何,讓她想起了若幹年前的自己。
靜到濃黑的寂寞。
麵對世界的那些最初的日子,冷漠的麵孔,傷人至深的言語,疼到蒼白的淡然。仿佛毫不在意地默默品嚐著,口腔中啃破的血腥,和手心刺痛的玫瑰色花朵。
憤怒和恐懼,隻是無人知曉的被埋葬在土壤深處的含苞未放的芽。
並沒有淚水,並不懂悲傷。
手腕處突然傳來的劇烈疼痛折斷了薇拉的思緒,她下意識地低頭,墨瞳中映出月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