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孔再次向他逼近。
“我……我認罪!”阿耳斐知道先前偷襲潘小月時,自己也吸食了一些粉末,如今藥性已快要遊遍他的每一條腦溝。
“你想認什麼罪?你覺得如何才能讓天主寬恕你,或者說讓喬蘇寬恕你?”
“我……我認……”阿耳斐難過得快要嘔吐,額上的青筋正在暴露瀕臨崩潰的秘密,“死……死罪……”
“願天主保佑你,阿門!”
“耳孔”突然向阿耳斐噴射出了火花,阿耳斐身體戰栗,仰了一下開出血花的頭顱,遂軟軟歪出懺悔室的門。一直對準他,聆聽他懺悔的不是莊士頓的耳朵,卻是從潘小月手裏繳下的手槍。
這一聲槍響,仿佛往所有人頭上澆了一盆冰水,大家都振作精神,用或驚訝或冷漠或焦慮的表情注視著阿耳斐的死亡。雅格伯與祿茂嚇得大哭起來,多默則緊緊抓住若望的手,仿佛在從對方身上汲取勇氣。杜春曉眉頭緊皺,看著莊士頓自懺悔室出來,將阿耳斐血淋淋的屍軀拖到一旁。
“不要啊!不要啊!!!”潘小月放聲號啕起來。
“混蛋!這下外邊都聽到槍聲了,他們很快就會攻進來的!”斯蒂芬亦氣憤地大叫。
“下一位要懺悔的是你,請吧。”莊士頓扶起紮肉,將他送入懺悔室內,他從未顯得如此孔武有力。
“等一下!”杜春曉高聲喝道,“我先來!我要懺悔!讓我先來!”
莊士頓愣了片刻,長歎一聲,複又將紮肉小心扶出,隨後解開杜春曉腳上的繩子,道了聲:“請吧。”
【5】
杜春曉看著懺悔室內那塊破洞的隔紗,上邊掛滿阿耳斐的血珠,她深吸了一口氣,直覺涼入骨髓,但也隻得坐在血淋淋的位子上。
“你有罪嗎?”莊士頓又將“耳孔”伸在碎裂的隔紗之上。
“有的。”她點了點頭,道,“隻是我懺悔的時間比較長。”
“要快一點兒啦……”他語氣裏頗有些遺憾,“你知道我們很快就不能在這兒待了。”
“但是故事比較長,我說得盡量簡短一些。”
她忽然覺得有一些渴,但知道喝不到水,隻得用唾沫潤一潤喉,緩緩開腔:“這個故事得追溯到十四年前,我在英國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人,她說她被未婚夫拋棄之後,遇到了壞人,那壞人使她懷孕,並且將她賣給一家餐廳的老板,也就是斯蒂芬。這意味著,女人將被送上有錢人的餐桌,用她當場誕下孩子以供他們饕餮。我覺得她很可憐,便悄悄放了她,讓她能回到中國重新開始生活。女人非常聰明,她沒有回老家,卻在中俄邊境的遜克縣定了居。她的未婚夫放心不下,竟從英倫追蹤而來。但是,他們並沒有在一起,因未婚夫自覺罪孽深重,已入歸教會,並掌管了當地的聖瑪麗教堂,企圖以仁慈之心贖清從前的罪過,並照看辜負過的女人。
“可當時那名女子卻不是這麼想的,她視產下的孩子為孽種,並交給了當地的人販子,以便抹殺過去,真正地重新開始。男人在得知情況後,從人販子手裏買下了孩子。男女都一樣,一旦心腸開始變狠,便能做成大事,尤其女人還有為追蹤我而來的斯蒂芬的幫助。斯蒂芬教會她如何在幽冥街生存,擺設賭局,同樣的,女人也開始玩起了曾經險些降臨到她頭上的噩夢遊戲。她與人販子勾結,至妓館、暗巷,四處搜羅無人照管的孕婦。沒錯,哈爺之所以好逛窯子,並非色欲過強,卻是在各個窯子和流鶯出沒的巷子裏安插了內線,一旦得知哪個窯姐或野雞懷上了,便將她收買,帶回去照顧,直待她們分娩時可供娛樂。有時候女人甚至指使那些有女人緣的荷官去勾引看起來好生養的女侍者,讓她們懷孕,沈浩天便是聽從了她的安排,才與譚麗珍暗結珠胎的。這樁暴利的買賣起初做得還算有點兒良心,因是半真半假,我猜想現場分娩是真的,將初生嬰兒割殺後做成菜肴卻是怎麼也幹不出來,於是少不得做些手腳,請到廚藝超群的掌勺,用羊肉或者豬肉炮製鮮美,假裝係嬰兒肉端出來給那幫喪盡天良的客人品用。是不是這樣?”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