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身子,柔聲問:“怎麼了?”
小晚一聲不吭地接過藥和水,吃完,聲音都帶了顫音:“你說……我是不是得了痢疾了?”她對這個病有陰影,很小的時候得過,天天被送到醫院打針,哭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導致護士一見她就頭大。
夏之岱笑,眉峰好看地皺在一起,似乎有些隱忍:“怎麼會?你就是吃不慣糌粑,又多喝了些酒,吃了藥就好了。”他又站起來,帶她到二樓,“住這間。”
小晚粗粗看了一眼,房間帶了衛生間很是方便。放在平時,小晚早就覺得不好意思。不過這樣特殊情況下,她也顧不上什麼了,倒是滿懷感激地說了句“謝謝。”
也不知是不是藥真的起了作用,小晚這一晚雖然也起了好幾次,但是到底沒有越來越嚴重。早上一迷糊,她就睡過了頭,睜開眼拿起手機一看,竟然都過了正午。
她餓得前胸貼後背,隨便理了理頭發,就搖搖晃晃地從樓梯走下來。
沙發上的男子在看雜誌,聽見聲音,回頭衝她一笑:“睡了一覺,怎麼樣?好些了沒有?”
窗外陽光很強烈,直直射進客廳。他背著陽光,於是挺拔的鼻梁像是小小的山峰,在臉側投下深逸的陰影。他的目光卻像深海,隱隱回旋著散落的陽光燦燦。
是不是因為大草原上有風沙?小晚怎麼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她呐呐地笑笑:“好很多了,謝謝你啊。”
夏之岱輕輕“哦”了一聲,“吃點東西吧,吃完我們去醫院看看。”
雖然小晚還是覺得身體虛弱,不過比起噩夢般的昨天已經好了很多。病了之後,她分外想家,勉強笑了笑:“我不想去。”
夏之岱也不勉強她,陪她在客廳坐下,“喝點稀飯吧。”
白粥又香又稠,小晚吃得津津有味,身子都是暖暖的。吃飽喝足之後,她才顧得上打量這座房子。
隻能說……是很手工的房子,以建築係學生的專業眼光來看,說一無是處可能過分了一些,可是,確實……結構、采光,都不過如此。她愈加懷疑:“這是你自己設計的吧?”
夏之岱一愣,點頭。
“你不是學建築的吧?”
……
他真要重新審視這個小丫頭了,於是慢悠悠問她:“大幾?什麼時候畢業?”
小晚嘿嘿笑了笑,三口兩口喝完粥,又搓了搓手:“我看你是來度假的吧?”
夏之岱卻難得一本正經:“不,我在這裏工作。”
餘小晚睜大眼睛,像可愛的小動物,又自顧自地搖頭:“怎麼會啊?昨天我還以為你是牧民。”
夏之岱一點點湊近她,眼神極亮,像是天邊的星子,“還想騎馬嗎?”下一刻,卻又像精明的生意人,“你給了我一百塊,騎馬一圈也不過二十塊。”
小晚心中咯噔一聲:她給了他一百塊?一百塊!昨天天色晚了,她又胃疼,眼花了。
夏之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嘴角帶笑,“是去醫曉還是去騎馬?”
半晌,這個小姑娘終於開了口:“我要回家了。”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昨天還生龍活虎地站在白馬後麵,今天連說話都變得懨懨的。夏之岱搖搖頭,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語氣還是優雅的,“我幫你去訂機票。”
行程被大幅壓縮,小晚省下不少錢,恰好夠買張機票。她在機場快活地和夏之岱揮手告別,又大聲喊:“夏叔叔,記得常聯係!”
夏之岱的笑容陡然凝結,看小丫頭一跳一跳的走遠,喊住她已是來不及。他輕輕笑了笑,撫摸著下巴上淡青色的胡渣,喃喃地說道:“真有這麼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