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吐出一句:“護好她!”柳朝怔了一怔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些個喟歎,頭點得毫不含糊:“幫主放心!”轉而回頭對煙洛道:“我要替幫主驗傷,郡主可要回避?”
煙洛正被夜橪鄭重其事的囑托激得心一徑往下沉,端著水進退兩難,這時立即搖頭:“我懂些醫術,說不定能幫忙。”
粗粗回憶,夜橪定然是在一開始落牆時便中了暗器,卻隱忍著沒說。因為要擺脫追兵,他隻是在林中匆匆拔出了毒鏢,又不管不顧運功禦敵,導致毒性蔓延全身。說一千道一萬,他又是為了她,鬧得生死難測。
柳朝也不再勸,稍一用力,將夜橪左背的黑衣撕裂,一塊鏢傷伏於左臂,除了幾絲黑血令人心悸,倒並非十分觸目。柳朝端詳了片刻,又為夜橪拿脈,神色漸漸亂了,回過身向煙洛伸出手:“請郡主借“朱殤”一用!”
夜橪卻自背後安靜的打斷了他:“不必白費力氣!”
“當啷”,杯盞著地,茶水四濺。
什麼叫做“白費力氣”?煙洛蒼白了麵色,看著夜橪深邃的眸子,忽然被恐懼卡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
夜橪看到煙洛呆怔的樣子,唇邊卻繾綣而出一縷笑意,“洛洛……”,他的眸光如深泓般溺人:“對不起!”
黑衣人的毒鏢並不致命,致命的,是被那種急性毒藥催化了的“思年”。他明曉得離得到解藥的日子還有三個月,“思年”的餘毒已在蠢蠢欲動。可那時情勢危急,他無暇運功逼毒,隻能硬扛。現在自己身上受的,不過是前奏罷了。他不想,也不願她見到自己毒發致死的痛苦樣子。目光流向柳朝:“幫我個忙,帶她離開!留下一人就行。”
柳朝沉默了。他剛才就發覺幫主所中的毒已深入血脈,要“朱殤”,不過是抱著試試的打算欲切開傷口引出毒血。幫主的智慧,一直在他之上。隻是此番,他真的很希望英明的幫主弄錯一次。
煙洛的心卻被狠狠戳了一刀,喉中隱隱血腥氣味。見柳朝往自己這邊進了一步,她就退一步,直直瞪著夜橪,眼底漸漸升起兩簇燃燒的光芒:“不許死!”
夜橪“哎”了一聲,和她對視了半刻,一股劇痛再無法抑住,猛地鉤身噴出一口烏血,苦笑:“你,真霸道!”
淚已破堤,煙洛急忙揮袖擦幹,衝過來扶他半躺下,手顫顫的為他抹去血汙,執著的重複:“就是不許你死,不許你說,也不許你想!”一手迅速的捏住了夜橪的脈搏,診視了一陣,麵色愈發慘白如紙,心底竟比在危機四伏的大宅中還要絕望——夜橪說不必麻煩,這一次,他的的確確沒撒謊。這麼深的的毒性,況且已然發作,便是此刻有解藥,也未見得能散解。他這次遇上的,竟然真是死劫!繞了一圈,難道他竟會死在自己的麵前?
不,決不!
麵頰燒得滾燙,明眸亮如星宿。再不斟酌,兀自從身邊抽出一包淺黃棉羅,攤了開來,裏頭一排亮閃閃的銀針,煙洛回首吩咐稍微呆掉的柳朝:“備熱水,我,我來為他驅毒!”
柳朝“咳”了一聲,方才想起煙洛的師傅其人,臉上閃過希冀之色。頭一次未遵從夜橪的吩咐,匆匆出去打點了一圈,回來肅手立在一旁:“是否需要在下幫忙?”
“不必,我需要安心不被打擾,你先出去吧!”煙洛答得很輕,始終隻瞧著夜橪一人。柳朝點點頭,不出聲的退了出去。
夜橪籲了口氣,體內血脈逆行,疼如分筋錯骨,想抵抗亦有心無力。也好罷,融他自私一次,多瞧她一會子,總是開心的。費了很大氣力,說出的話可惡,卻很艱難:“這麼……彪悍,小心,小心日後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