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頭平日最是潔身自好,如若被人見到她如此模樣,必然傷心至極,也大悔她的清譽,所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聽說過這類迷[yào]雖刻毒,但也易散,隻好暫且留下,待她無事再悄悄離開。小心的掰開她不合作的掙紮,半強迫著喂她進了一盞茶。手指一麵飛快的點了幾個穴道,彈開的速度直如蜻蜓點水,英朗的額宇間卻已微現薄汗,閃閃晶瑩。懷中半靠的女子果然呻[yín]了一聲,散了力一般軟倒。她昏睡了,依偎在他身側不安的扭動。
燭火熄了,月光靜若處子,灑一片純淨嫻寧。
青絲瑰麗的散了他一身,絲絲令人煎熬。他是男人,心愛的女人柔若無骨的在他懷內,怎可能不綺念叢生?隻是,乘人之危,違她心願,他不舍亦不願。忍耐的閉目,將內力自指尖緩緩灌入她的腕間氣脈,幫助藥力消散。
曾經,夜荷攏香,水色融融,她倚著他看月亮,一麵把玩他們糾纏披散的發絲,一麵嫣然巧笑,大哥,你是聖人麼?他笑著搖頭,他並不是。個中因由他從未解釋,不曉得,她懂不懂呢?
身邊的女子終於漸漸安靜下來,隻是淺淡的顰眉,趙匡胤輕緩的放她躺下,心頭沉重。對丫頭,他要如何解釋,又如何彌補?轉身出屋關門,在外間守了三個時辰。每個時辰進去探望,直至確定藥性已散盡,煙洛的麵色恢複了正常,他才鬆了口氣。囑咐宮人待煙洛蘇醒後及時稟報,這才匆匆回後殿換了龍袍,直接上朝去了。
煙洛睡了很久,直到午後方醒來。慢啟沉沉的眼瞼,神誌依舊恍惚,不遠處蓮夢奉了茶輕悄退出,木岸上的裝瓶折枝似乎是新鮮的。桃花骨朵頂著嬌粉明媚,絲絲斑駁點在趙大哥的倦容上,在觸到她注目的一瞬,搖動不安。她不禁有些惺忪,是什麼,令趙大哥如此神色?
腦中一閃,春夜,沐浴,光義的麵孔,奇怪的藥,辛辣的酒,意識的漸離……麵色陡變,煙洛拉緊了被子滿眸錯亂,不會……
身上的衣衫非常齊整,令她稍稍心安。趙大哥已經兩步趕來,急切的低聲安慰:“放心,光義他沒有……”他頓了頓,想握她的手,看看她的神情又忍住了,歎道:“都是我的疏忽,讓你受驚了!昨夜的事,沒人曉得內情,丫頭,你別……”
煙洛卻已一徑縮到床角,肌膚摩挲,憶起了那些令她驚惶的情動,啞聲呼道:“別,別過來!”
心亂了,亂得無法分析。趙大哥焦慮的凝她一刻,終不忍相逼,歎息道:“好,我不過來!你別怕,光義已被拘禁,不會再來騷擾你。你好好歇歇,我晚些再來探你!”
趙大哥離去了,煙洛縮在角落裏,看幾個丫鬟來來去去,殷情相問。她隻是默默抱膝不動,午膳晚膳,沒有咽下半點。黃昏,晚霞夕照,趙大哥再次臨門。“丫頭,你……”他似欲勸解,卻不敢走近惹她驚恐,俊眸中已有倦怠的血絲:“都怪我教導不嚴,對你維護不周,光義才……如今你想怎樣都行,光義亦交給你發落,你,你別悶壞了自己!”
靜,慢慢浸染夜幕,幾粒遙星悄渡,與沉默僵持。他立著,她挨坐。
似乎過了許久,眼睫忽閃一下,煙洛終於動了,語氣如漸起的寒:“我不想再見他!想去大相國寺,清靜幾日,可以麼?”
她在現代學過女性生理,雖未經曆過,但今日細細感覺,身體並無異樣,也沒有落紅——趙大哥沒有騙她,光義的確沒有破了她的處子之身。然零星碎於記憶的片斷,足以令她羞辱的不敢再回憶。模糊中,趙光義似乎有落淚麼?澀的,鹹的,他明曉得她從此會恨他徹底,為何還這麼卑鄙?而趙大哥,她再委屈,也不敢撲到他懷裏尋求安全感,增添他們之間的曖昧複雜。她想見到夜橪,一分一秒都不能等了。雖然,他們約好三日後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