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她與夜橪相識的源頭,也造就了她與趙大哥第一次見麵的契機,冥冥之中,真的一切都已注定。她發現自己並不太害怕要見的那個男人,也許,隻是因為他是夜橪的義父。
馬蹄在一個普通的小宅邊收住,他們落馬。進宅前夜橪似乎交換了一句暗語,門便安靜的開了。門裏影影憧憧,襯著月黑風高,不曉得藏了幾雙眼睛,倒真叫人心頭打個機靈。夜橪握緊了煙洛的手,簡潔的問:“他在何處?”
角落裏的一句回應,天然的聲線嬌媚無比,煙洛記得那聲音:“東廂!”
夜橪衝那邊略一頷首,領著煙洛進了東邊的房間。幸而,房中點著燭燈,雖不甚亮,但是好歹總讓人心裏有所倚賴,踏實不少。猝然的光線令視線中出現的麵貌不甚清晰,夜橪的聲調如常的冷靜清越:“義父,我們來了!”
是陳炯了!煙洛閉了閉眼,凝神望去:一襲灰褐的袍子,不算高壯的身材,隻那眸底兩束精光爍爍,最似曾相識。雖然有些尷尬,她依舊躬身為禮,不肯忸怩:“陳大人!”
陳炯已然行了過來,夜橪橫步一挪,不動聲色的將煙洛護於身後。陳炯緩緩道:“既然來了,藏什麼,還怕我對她如何麼?”
煙洛歪歪腦袋,覺得這句話倒更像老爸爸在抱怨兒子不肯給看媳婦的照片,不禁悄悄翹了翹嘴角。沒成想還離著一段距離,就被人發現了,一句不算帶著惡意的話傳過來,令她幾絲汗顏:“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病,看來沒改!”
夜橪淡淡“嗯”了一聲,回首瞧她,似乎也就忍俊不禁。煙洛瞪他一眼,也詫異方才凝滯的氣氛重又流動起來,現在的場麵鬧得好像她在供這一老一小品評一般,詭異的很。於是乎鬧了個紅臉,她隻好直直站著隨他們欣賞。陳炯到底老成持重,替她解了圍:“橪兒,我有話想單獨和她談談。”
“這……”夜橪躊躇了。
視線已清明,陳炯頰邊的傷疤醜陋依然,但是眼中的閃過的溫和騙不了人——他應該無心傷害她,至少暫時不會。她兩次壞他大事,導致他失了蜀君寵信,仕途為艱,他還能拿如此表情對她,就憑這一點,陳炯就不像個心胸狹隘的人。況且,如果夜橪不在乎,就不會帶她過來,她不忍心令夜橪失望。想妥了,煙洛衝著夜橪微笑,“沒事,我願意同陳大人聊聊。”
夜橪收到了煙洛肯定的眼風,再睨一眼義父,似乎終於下了決心。丟了一句:“別太久!”轉身去了。
陳炯一擺手,“請坐!”
煙洛便依言踱過去坐下了,才剛的勇氣散了些,果然,她就是隻狐假虎威的狐狸呢。她先開了口:“陳大人,過去的事……”
“蘇煙洛,是你的名字吧!你不用擔心,我不是來與你算舊賬的!”陳炯打斷了眼前的女子的話,一麵細細端詳。她的麵貌沒脫了小時的模子,隻是身量高了些,眉目也細致多了。柔細如花,皎潔如月,以前那份頑皮跳脫仿佛被蕩滌幹淨,偶爾才從一雙寧賽墨玉的眸子裏偷偷溜出,煙花一般令人驚豔。這個女子,就是橪兒性命也不要也想爭取的。不得不說,她真的成長了不少,生得韻致雅成,落落大方。連方才的尷尬,都能一笑置之。
“哦?那麼請問,陳大人為何想見我?”她露出個好奇的神態。
“為了這個!”陳炯指指她的雲鬢,那上麵臥著一顆溶珠,光彩無限。
煙洛略微心驚,已知他所指,不由得往後縮了縮:“為什麼?”
“這“隨侯之珠”,原是夜橪從“涅輪”強行帶走,你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