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瘦了,宮裏不是成日錦衣玉食的麼,竟然都養不好小姐的身子?以後咱們還是在府裏住著,家裏的東西比較和口味,喜兒擔保,不用一個月,小姐的身子就可以長回來。”
煙洛轉了轉眼珠,心底有些發潮,卻故意翹了翹嘴:“瘦才美麼!”
至少在二十一世紀,骨感是美麗的標準。想不到換來喜兒的嗤之以鼻,“柴火棒似的,美什麼?小姐的身材夠玲瓏了,不能再瘦了!要不日後哪家的男兒敢來求親?”
此話才一處出口,就換來劉管家的猛苛:“喜兒,小姐寬厚,你就越發的沒上沒下了?什麼話都敢胡說!”
小姐已接近雙十年華,卻還未出嫁,真是他心口懸著的一樁別扭大事。如今竟然被喜兒這麼毫無顧忌的嚷嚷出來,他的不快,有一多半倒是怕小姐心裏不好想。
煙洛看了看當媽的喜兒驟然紅了臉,忍不住一樂。唯獨是她,並不覺得怎樣被冒犯。遂調皮一句:“說說有什麼要緊的,我這不是在努力中麼?”
“啊?”眾人吃驚,目光齊齊鎖定目標,登時充滿了嚴刑逼供的味道。
煙洛左顧右盼一陣,方深吸口氣,垂首放低了聲音:“我要和一個人走,可能,以後再也不能回來了……”
夕陽用盡全力,還是不敵霧靄般彌散的滄暗。遙遙的地平線盡頭,餘光將天幕染成一色斑斕的紫赭。星月升起來了,但亮不過的,春夜,便顯得淺淡疏遠,不甚了了。
煙洛閑坐於小池邊的青石上,托腮望著漸起的幽藍,有些出神。晚膳時,她鄭重交待了日後可能的行蹤,又將“宋盟”的產業分與眾人。大夥起初都不可置信,但是多少都曉得她與趙氏兄弟的糾葛,也不敢相勸。一陣沉默,登時將氣氛弄得離情悲慘。最後終於是大勇衝著幾乎哭出來的喜兒低嚷了一句:“幹啥哭喪著臉?小姐找到如意郎君預備家人,咱們不是都盼了很久的?小姐不能回這裏,咱們去看望她不就得了?”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紛紛點頭。她呢,也就隻能隨著用力的點頭,然後努力笑得燦爛如花。
一件薄披覆肩而上,帶著熟悉的氣息。她沒有聽到腳步,亦沒有回頭,隻是繼續仰望著星空,喃喃細語:“離開了根基,我就隻剩了你!所以,別令我後悔!”
身後的人沉沉一笑,醉了星子:“別怕!”
除了不正經的調侃,他很少甜言蜜語的哄她呢,煙洛情不自禁的輕哼了一句:“你也夠敢的,就這麼衝過來了?隻怕自己都顧不住!”
“這不是怕你著涼麼,沒良心的女人!”他抱怨的語氣不太認真。
煙洛到底忍不住扭頭回望,眸底刹那閃過一絲詫異:“小豐人呢?”
“不就是我囉!”那張麵孔在夜色的籠罩下,幾和小豐一模一樣。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言不慚。
微微低落的情緒終於被他吊兒郎當不在乎的勁兒打散了,煙洛搖搖頭:“冤孽……”。一麵揚手將那發簪取下,遞到夜橪鼻子底下:“給你!”
“洛洛,你這什麼意思?”
煙洛笑盈盈的才想再講什麼,卻聽到門口那邊的通傳。趙大哥到了?煙洛不及廢話,倉促將那簪子送入夜橪手中,道:“你義父為你尋到了“思年”的解藥,是一勞永逸的那種,就在這釵身之內。我不懂機關,怕將這簪子弄壞了,你自去研究。其他我們晚上再談!”
[結局卷:一百一十三章了斷經年]
才要迎向門邊,被夜橪回手攥住了細白的葇荑,他穩了穩呼吸,囑咐道:“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