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屋裏麵炸開了鍋,混亂的腳步聲來來去去,漫無目的地嚇跑,混亂的背景音樂則是山本五郎左衛門尖銳的笑聲。
山吹和幾個要好的同學還靜靜地坐在位子上,桌子下麵,幾雙顫唞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鯉伴大人……不知為什麼,山吹的腦海裏總是出現這個人的臉,回蕩著這個人的聲音。想起那位吊兒郎當的鯉伴大人,不知為什麼,讓人感到很有安全感。
“啊!我踩到了……”有個女生使勁握住山吹的手。她踩到了蜈蚣。
“汝成亡者否?”蜈蚣竟然開口說話。
來不及思考蜈蚣的話,女生失聲尖叫。山吹衝上前,把女生擋在身後。那一瞬間,她想,不能再讓和自己同樣的花季少女含恨死亡了。
蜈蚣咬在了山吹的腳踝上,疼痛感幾乎迫使著山吹倒地,但她咬咬牙,站直身體。
不知何時,蜈蚣化為了人形,手臂上黏著劇毒,直衝山吹而來。
遠處的首無發現鯉伴少主要求保護的女生有危險,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腦袋咬著紅線,飛速往山吹的方向衝去。
有一道黑影匆匆從首無眼前掠過,首無的腦袋怔了怔,那是在黑暗中消失不見的奴良鯉伴。
在首無愣神的瞬間,血肉撕裂的聲音已然響起,劃破了清冷的空氣,血腥味彌漫到居酒屋的每個角落。
“你這家夥,你明白你在對誰的女人出手嗎?”鯉伴收刀,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酷。
“鯉、鯉伴大人。”山吹喃喃道。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她真的沒想到奴良組的少主會來,她甚至做好再死一次的準備了。
鯉伴回頭,他的眼神很溫柔:“喲,山吹,無恙吧。”
山吹忍住腳踝的痛,淺淺一笑:“嗯,謝謝鯉伴大人相救。”
看到山吹的笑顏,鯉伴鬆了口氣。再看向茶鍋的時候,發現山本不見了,那一鍋濃茶也停止了沸騰。
“算了,這次就先放他一條活路。”
山本走了,居酒屋內再度恢複明亮,木門被打開,信號接通。附近警視廳的警察迅速拉起戒嚴線,救護車一輛接一輛駛來。
“太好了,一切又都恢複正常了。”山吹說著,意識終究擋不住蜈蚣的劇毒,昏昏沉沉地仰頭倒下去。
鯉伴一驚,上前抱住山吹。他這才發現,山吹的腳踝上有一道發紫的傷口,不長,但很深。
黑色的劉海遮住了鯉伴的雙眼,他沉默了。他沒能保護好最喜歡的女生。這個山本,與他勢不兩立。
鯉伴小心翼翼地抱起山吹,快步向奴良組宅邸走去。
首無遲疑了一下,也跟上鯉伴的腳步。
現在這個鯉伴,和之前散散漫漫的鯉伴,完全不一樣了啊。
三人穿過嘈雜的居酒屋,穿過夜晚喧囂的東京都,回到了浮世繪町。
支配東京八百八町的奴良組總部,就坐落在這裏。
11 黑田坊 (上)
奴良組的庭院很大,但有些老舊,歲月的痕跡烙印的房屋的木板上,有一種曠世古屋的感覺。
鯉伴沒有哪一次回奴良組本部像現在這樣匆忙的,他抱著受了傷的山吹乙女,平時的閑散一掃而空。
雪女正在洗衣服,木窗中飄進來一股奇異的味道:“就連這東京都的空氣也染上了腐臭啊……”
同樣在洗衣服的毛倡妓不明所以。
雪女放下手中的衣物,緩步走向奴良組大門:“是鯉伴少主回來了啊。”
“哦,雪麗。”鯉伴隨意打了聲招呼。
“等等,這個女孩是……?”雪女迎上前,看到了鯉伴懷中臉色蒼白的少女,“她臉色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