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1 / 1)

子紗驚了下,惶惑不已。她駐足,掉過頭,在燈光微弱的駕駛座上,她一下子就看到斯哲那張立體分明的麵容,她腦子轟的呆滯。

居然是他?!?

好在她很快就回神定心,對車內人含笑頷首:“您好,斯先生。”

“I send you。”(我送你。)斯哲看著她啟唇,語調沒什麼溫度的。

隔著朦朧的夜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那雙沉黑如黑玉石的眼睛卻泛著精光,讓她知道他在看她,用怎樣的心情在看她。

“啊,不用了,斯先生,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麵,謝謝斯先生。”雖然平時很少用到英語,但因為是簡單的日常用語,向子紗即刻聽明白他的意▂

樓梯口的燈是感應的,亮了一會兒又黑,她隻好不時伸出手輕敲樓梯扶手讓它再次亮起,反反複複,幾次後,她幹脆不再理會它,在黑暗中繼續沉浸於自己的思緒。

黑色,他那麼的適合黑色,而予為,也是適合黑色的。予為最愛黑,但並不隻穿黑,隻是他穿的衣服,色彩總是深的,濃的。深的黑,濃的紫;深的灰,濃的紅;深的褐,濃的藍。予為不像斯哲,淡冷沉深,相反,大多時候,予為也鬧,甚至會搗亂,但他笑著的眼痕總藏不住本性的漠離,孤冷,他習慣用熱鬧來掩飾內心的蒼涼,他笑的時候人們總認為他是快樂的,當他靜下來時,他卻像夜中的一片黑,在人群完全隱匿,時刻保護那個脆弱而真實的自己。

一直,她覺得予為是用那些濃烈的色彩掩飾自己,為自己無奈傷痛的生命呐喊。

嗬!

予為,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個名字,這個人,可隻要出現與他有關的任何的微小的相似點,她的整個腦海就被他完全填滿,不留一絲空隙。

記憶如此深刻,如同鏤刻在命運脈絡上的紋理,想抹都抹不掉。

現在的她,也許是在放任自己吧!

對予為,是記住還是忘卻,她找不到答案,她覺得自己並沒有自主權。就好比,在某個階段,你很想念一個人,那種想念,像是彌散在你血液裏的一種毒藥,你擺脫不掉,甚至你不願擺脫,然後你心甘情願讓心裏的那個人以任何一種方式來影響你的一切,再然後,想念隻是你一個人的事,與心中的那個人無關。

到了最後,你的想念已經和自己也無關,心中隻剩下漫無目的的想念而已,沒有目的,沒有緣由,它可能隨時消失,也可能隨時隱現。

她知道,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她對予為的情意予為看不到亦不願意相信,就如顔海勳於她。他的濃情切意她時刻都能夠感受體切,但,她亦知現在自己對他的情意還不足他對她的十分之一,所以,她一直警告自己保持那段距離,也許在那些別人的她自己的無因又無果的情事之後,她更清醒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她不願傷害自己,更不願傷害那個說愛自己的人。

那個說愛她也時時刻刻在表達深愛的人啊;

那個總是笑若夏陽,有著溫暖人心的力量的人啊!

心田瞬間有一股溫溫的暖流緩緩開始流動,她把頭埋進外套裏,閉上眼晴,體味他的氣息,體味這一刻的幸福。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似已昏昏沉沉睡了一覺起來,她揉揉坐麻的腿,站起身,來到家門口,門縫後還是不透一絲亮光。

夜更深,寒亦重,雖套著外套,但單薄的衣著還是抵擋不住夜的涼。一陣寒風從身後突襲,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突兀的聲響在不大的空間傳開後再折回來,接著又惹出第二第三個噴嚏。

她吸了吸鼻子,鼻腔已經有點塞,眼眶中淚腺也正在醞釀一種澀澀的液體——十足的感冒跡象。

她到回樓梯間,坐下不到三分鍾,噴嚏又來襲,幾番來回,她便敗將。實在難受不已,她複又走出樓梯間,這次卻是麵向對門的黃阿姨家。夜深了,但黃阿姨家還挺熱鬧,似乎是小朋友不肯入睡,屋裏傳來大人一陣陣的勸哄。

她咬著唇猶猶豫豫,伸出去欲按門鈴的手僵在半空中,怎麼也不好意思按下去,最後還是歎聲氣,把手收回,重回階梯坐下。

隻是樓道小窗有風湧進來,直吹她腦後勺,害得她又打了好幾個噴嚏,響聲在樓道不斷回蕩著。

看來是結結實實的感冒了。

她閉上眼埋首腿間,想休息一下,可是噴嚏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