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不斷衝刷著這座困島,衝擊的聲音讓人心驚。
關上門,將那些聳人的聲響擋在門外,我控製著廣播開始播《Elfen Lied》。
因為是單曲循環,所以當我放下手中的小說,抬起頭的時候,看見了露西從透氣孔中流出的淚。
很難想象,本性為殺戮的露西會有如此晶瑩明亮的淚光。
不過,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真正的像一個人吧。
陪伴露西的日子已經過去很久了,因為研究所必須成為秘密中的秘密,作為研究員的我們是沒有休假的權利的。
大概是在第三個年頭,我在我的辦公桌上收到了一封有著空白信封的信。
信中的內容讓我大吃一驚。但同時,我也隱隱察覺到,這就是我離開這個亞空間和促成露西逃離研究所的關鍵。
所以,我決定去與寄信來的人見麵。
第二天中午,我在飯堂看見了寫信來的角澤教授。
我對他要幫露西逃離這裏的理由並不感興趣,他似乎也不想告訴我他要如何安排露西離開。這次見麵算是不歡而散了。
在這以後,我們又見了幾次。
在最後一次見麵中,他告訴我,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然後我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
他愣了愣,似乎是認為我現在才問他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遲了。
“因為……你是她的母親?”
我嗤笑:“別開玩笑了,她從來就沒有真的把我當做她的母親。聯係我和她的,不過是一個國中少女的生命,如此而已。”
“但你不能否認,你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是啊……完全不能否認呢。
歎息一聲,我問他要來了逃離的最後地點。準備在露西離開的時候出現,然後完結這個空間的一切。
當然,我也知道研究所的武裝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寬鬆,露西的離開必定會出現意外和阻撓。因為除了目標以外,所有的攻擊都對我無效,所以我並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而且,經此一事以後,我不認為我還能繼續呆在研究所了,作為觀察員的存在。
不死的身體會讓我從人變成實驗品。
我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是因為知道,人性的劣根,是不可能消除的。
“露西,明天會有人來,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低聲說著,我想露西大概是聽到了,應了我一聲。
“幾年來,想必你也覺得我很煩吧……”又是讀小說又是單曲循環,“明天,陪我再聽一次《Elfen Lied》,怎麼樣?”
“我當你答應了哦。”我這樣說著,走到房門,放慢了腳步,回頭說,“喜歡紅色嗎?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這算什麼?自問自答?
“紅色的發帶會很襯你的。”
就好像那年在我麵前噴湧而出的鮮血一樣。
這個時候,我才驚覺,原來我一直都沒忘記那一天不絕於耳的慘叫聲,與地上積聚如流的深紅。
時間在不經意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
緊急出口的門早已經被破壞了。
在我麵前的,便是不斷怒號著的海浪。天上烏雲密布,這種天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似的。
但此時此刻,我卻忍不住感歎:這就是我在這裏最後的舞台了啊。
是的,我已經聽到了不斷逼近的子彈射擊聲音,密集地如同馬蜂窩一樣,沒有一秒的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