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畫筆很專注地在畫板上畫著什麼,我慢慢地走近幾乎可以看到透過樹枝的陽光照在他那修長白皙的手上時,他手背那青色的筋脈。
連他的手也很美好……
我看到,他畫的是櫻花林,比現實還美的櫻花林。
我生怕驚擾到他,因此連呼吸都抑製住了。
他卻停下筆,慢慢地回過頭,看著我。
我記得,那時他的那雙黑眸裏,清澈無塵,但卻像一個黑洞仿若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
“你是誰?”他的聲音也像山澗的清泉一般緩緩地流入我的心田。
其實,很久之後我才意識到,他這樣問,就已經顯示出他的不尋常,因為第一次見到一個人不是問“你是誰?”,而是道一聲,“你好。”
我當時卻沒有想那麼多,而是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姓名,“苗纖若,哦,不,是白纖若。”
“白纖若……”他輕輕地重複了一遍我的名字,“新來的?”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他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疏淡而唯美,“我作畫的時候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你明白嗎?”
我愕然,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待他盯著我看了許久之後,我才意識到,應該離開。於是,我慌亂地準備走開,但是因為走得急,卻不小心被石頭給絆倒了。我硬生生地跌在地上,膝蓋生疼。
我強忍住眼淚,掙紮著爬起來,轉頭看向少年的方向,卻發現他已經重新拿起了畫筆,神情專注得好似根本沒注意到我摔跤了。
最後,我隻能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教室。
“今天我們班轉來了一位新同學,現在請大家以掌聲歡迎她!”
“我叫白纖若,很高興認識大家,希望以後多多關照。”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纖若,今天你就坐在左邊第三排吧。”漂亮的女老師道。
左邊第三排……是他!
我的心髒一緊,竟然是那個在櫻花林裏畫畫的人。
“你好,又見麵了。”我道。
他的手裏拿著畫筆,在一張白紙上沙沙地畫著什麼,根本沒有抬頭,好似外麵的世界根本與他無關一般。
我悻悻地轉過頭,撇了撇嘴,又是一個沒禮貌的家夥,城裏的人怎麼都這麼沒禮貌!
“你的腳還疼嗎?”
我愣了愣,才意識到那輕輕軟軟的聲音是在對著我說話,“啊……疼……其實,不大疼了……”
“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奇地問。
這句話,他再一次沒有回答。
我歎了口氣,城裏的孩子就是這點不好,話忒少!一想到蘇州的老家,眼睛就禁不住溼潤了,真的好不喜歡北京啊……
“元唯。”
“嗯?”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你不是問我叫什麼名字嗎?”
“哦……”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他看了看那張素描,嘴角慢慢上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那一刹那,明媚的陽光將他的側臉映襯地宛若海棠花開。
***
“小若……”他深深地望著我,聲音裏含著一絲顫唞。
忽然,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自我結婚之後,我幾乎以為我已將他忘記,更沒想過他有一天會這樣出現在我的麵前。但是,現在,他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麵前,慌亂得幾乎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