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骨節“咯咯”直響。可是柯琳依舊眉目淡然,隻聽她冷聲道:“女兒我會留給你,如果你不想要可以送人,還有,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

“為什麼突然就要離開?是出了什麼事麼?沒關係的,我可以等你,等你回來,或者,我可以跟你一起走……”

蕭鎮南幾乎舍棄了這半生所積攢下來的尊嚴,隻求她不要離開。可是柯琳呢?她還是告訴他不可以,她說家裏確實是出事了,可是他幫不上忙,她說他會拖她的後腿,她嫌棄他沒用。

那一夜,她用最細密最真切的折磨逼得他放了手。

陳叔已經準備好了船等她,柯琳踏著薄曉上船,身上隻披了一件外套。冬日的清晨冷得嚇人,海上更是掀著無邊無際的風浪,似乎連心底鈍鈍的痛都能凍碎。

“其實,把他帶上也可以,隻要保護的……”陳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柯琳沒有回頭,出聲打斷他,“陳叔,開船吧,我不會帶上他。”

年近半百的老人點頭稱是,身後卻又傳來柯琳的聲音,“他不屬於那裏,他不應該擁有那樣的人生,我的人生已經這樣了,我不會讓他陪我一起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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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後,中緬邊境。

晚飯剛過,陳叔就敲門進來。

“怎麼,有事?”柯琳起身給陳叔倒了一杯茶,“您先坐。”

陳叔沉著臉,開口道:“已經查明了,前些日子新進來的那兩個是中國軍方的臥底。”

柯琳點頭,眼前晃過那兩張格外生動的臉,笑道:“已經控製起來了?”

陳叔搖頭,“還沒,我叫阿虎暗中監視,你看怎麼處置?”

柯琳一手摩挲著手裏的骨瓷茶杯,嘴角掛著淡笑,“不要打草驚蛇,明天叫他們過來見見我。”

次日上午,蘇修堯和遲帥被叫到柯琳的書房。這是一間布置的相當典雅的書房,兩大排書架上擺的滿滿的,桌上擺著文竹,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奇異的香味。

“兩位請坐。”清冷的女聲從書架後傳來,旋即,柯琳便轉出身,手上端著兩杯茶,穩穩當當的放在兩個人麵前。

遲帥和蘇修堯皆是屏氣凝神,靜觀其變。

“中國人民解放軍xx軍區上校隊長蘇修堯和中校遲帥,是兩位吧?”她開門見山,聲音很淡,嘴角甚至是帶著笑的,聽不出情緒。

蘇修堯和遲緯皆是心下一沉,沒有開口回答。柯琳一手撚著撚著桌角,眉目溫和到疏離的地步,“兩位果然不簡單,能潛進我柯家三個月而不被發現,我很欣賞你們。”她一隻手指在桌麵上漫不經心的敲,一聲一聲敲得蘇修堯都心驚肉跳。

“柯家在這裏,到今天足足有六十年了,從我的父輩算起,能一直撐到今天,太不容易了。”柯琳挑眉看他們,“你們不知道,這裏的這群兄弟為了守住它,做了多大的犧牲。”

“伯母,”蘇修堯猛地開口打斷柯琳,叫的卻是一聲“伯母”,遲帥和柯琳皆是一驚,蘇修堯繼續開口道,“既然您已經知道我和遲帥的真實身份了,我們自是逃不出去,要殺要剮都隨您,可是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跟我們說這些?”

他要最後賭一把,拚死一搏。果然,柯琳眼裏的光一閃而過,蘇修堯乘勝追擊,“既然您知道我的身份,那我的經曆自是瞞不過你,我想問您一句——您有沒有想過回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