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江氏所出的三個嫡出的女兒,還有一直帶在身邊教養的那個胡姬所出的庶女,倒比謝遠更讓敬王多看重幾分——要知道,當初太子的那幾個女兒,可全都被太子用來為太孫謝含英鋪路了。而敬王膝下的女兒裏頭,也就隻有江氏帶來的三個年長一些的女兒能用了。

但這也足夠了。

敬王眸中一閃,轉瞬間心中已經有了諸多打算。

謝遠聽罷,隻低頭不語。

謝含英眉心微微一蹙,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阿爹會在死前教導他的時候,讓他無論如何,都要防著三叔了。三叔連自己的兒子都要算計,更何況是他這個所謂的侄子呢?

謝含英亦微微低下頭去,牽著謝容英的手微微發緊。

元朔帝對自己的兒子卻絲毫不客氣,冷哼一聲,不予置評,隻拍著謝遠的腦袋,溫聲道:“阿遠莫怕,阿翁帶你去清寧宮瞧瞧。說來,都說龍鳳胎容貌相似,朕倒是想瞧瞧你那個雙生姐姐和你究竟有幾分像了。”

謝遠當然喜不自勝,高興的同意了。

敬王終究年紀大了,元朔帝又不樂意帶他,於是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元朔帝帶著謝遠、謝含英和謝容英一同往後宮去。

他站在後麵,還看到元朔帝牽著謝遠的手,顧忌著謝遠走路的步子慢,走得便也慢了。而謝含英牽著謝容英獨自走了一會,就見謝遠衝謝含英一笑,不知說了些甚麼,謝含英便主動上前,用另一隻手牽住了謝遠。

敬王麵色微沉。

他在後麵看了許久,才終於甩袖離宮。

而元朔帝卻覺自己更加喜歡謝遠了,喜歡到他甚至想要謝遠一直住在宮裏陪著自己。

隻是元朔帝終究是一國之君,且還是開國之君,縱然心中這般想,可到底還是明白,如果他當真要強行將謝遠留在宮中,對謝遠未必就好,因此信中一歎,便打算再多賞賜謝遠一些東西,給謝遠的母親江氏一些體麵,到時候……元朔帝心中明白,縱然謝遠當真不願留在長安為質,他的三兒子也定然會讓謝遠留下,因此,時間還長,他還有很長時間好生寵著謝遠,好生讓謝遠和太孫含英好好打好關係。

一行人走得雖慢,可清寧宮距離元朔帝的宮殿並不算太遠,因此一行人走過兩座橋,謝含英聲音稚嫩的為謝遠介紹了一番宮中景致,他本就生得毫無侵害力,脾氣也好,若非太子一朝去世,他甚至也隻是個依舊被寵著的出色的孩子而已。

謝遠認真聽著,時不時與謝含英搭幾句話。謝含英聽著,想到方才阿翁考謝遠功課的事情,便忍不住和謝遠討論起教他課的老師給他布置的功課。

“阿遠以為,鹽是否該與鐵相同,一齊官營?”

謝遠一怔,轉頭看了比他大了三歲的一臉認真和困惑的謝含英一眼,不動聲色的反問道:“阿兄以為呢?”

謝含英道:“我看過阿爹生前留下的竹簡。阿爹生前也曾與我說過,鹽乃民生不可或缺之物,若商人為逐利而哄抬鹽價,令百姓民不聊生,困於鹽而不得快活,更有甚者,因生活困窘而不得不反……”謝含英說到這裏,頓了頓,“商人為逐利向來無甚信義可言,若讓那些商人因鹽之巨.大利益而傷了我朝百姓,亂我國本,豈非得不償失?倒不如將鹽收歸官營,如此,既可將鹽價控製在一個範圍,讓百姓得利,文人一心讀書,農戶一心種田,又能因售鹽之故,而增加國家稅收。豈非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