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帶著全家老小出去遊玩了,不然真得來翻白眼。

想到這,他悄然看了一眼虞無雙,見她看著窗外也不知道想什麼,撇了撇嘴道:“小少爺第一次回國還沒有去拜見太祖宗,咱們今天去南山祭拜太祖宗去。”

寶寶向來聰慧,更懂得舉一反三,想到平日裏那些稱呼,當即興奮起來。

隻是他在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沒出口,那邊虞無雙猛地坐直身子,她沒看阿九是怎樣的嘲諷,而是將視線落在和她隔了一些的霍顧之身上,他正在專心致誌看著電腦屏幕,微蹙著劍眉,似是思索什麼重要事情似的。

虞無雙怔怔看著,抿唇問道:“今天去看我爺爺?”

簡家老爺子走的早,被葬在南江最好的山上。

他向來憎恨孟家人,絕不可能去看望孟家人,阿九口中的太祖宗隻能是她爺爺了。

聽見她氤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顧之這才抬眸,他冷冷闔上電腦屏幕,不冷不淡應了一聲:“嗯。”

虞無雙當即麵露感激,怪不得今早他會這麼早就帶著寶寶下樓吃早餐。

本來寶寶這個年紀是應該上幼兒園了,但他畢竟是在國外長大的,一直說的是法語和英語,中文雖會說,但到底比不上法語來的熟悉,但其實也是她多心了,寶寶早慧,聰明的個什麼似的,比同齡人都要古靈精怪。

虞無雙主要還是擔心他性子太過歡脫,想要在家束縛他兩年,等再大點懂得和小夥伴相處了再開始入學。

寶寶轉了轉流光溢彩的葡萄大眼,扯了扯虞無雙的衣擺,小聲問道:“媽媽,太祖宗長什麼樣啊?我們去看他,他會不會喜歡寶寶啊?”

四歲的孩子擔心的也不過是大人喜不喜歡自己罷了,虞無雙聽在耳中,不由失笑,索性也不去看霍顧之那張冷臉,而是朝寶寶柔柔笑著:“你太祖宗去的早,現在已經入土安葬了,等下我們去祭拜的時候,你要懂禮貌,不能大聲宣揚不能胡亂瞎玩知不知道?”

入土安葬四個字對寶寶來說並不陌生,他想到自己在回國之前埋葬的那隻蘇格蘭折耳貓,心情頓時一落千丈。

微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瞅著虞無雙:“媽媽,太祖宗是和我的肥肥一樣死了嘛?”

肥肥是寶寶最愛的寵物,在法國的時候幾乎和他同吃同睡,關係好到不行。

“嗯!”想到以前爺爺對她的偏愛,虞無雙心中也不好受,她鼻音極重應了一聲。

之後又怕寶寶不懂,溫聲解釋起來:“太祖宗和肥肥不同,寶寶等下要對太祖宗多點尊重!”

說到爺爺,她就想到她整個灰暗的童年生活。

小時候她身段柔韌,適合跳舞,鍾笑蓉就送她們姐妹去學舞蹈,獎狀獎杯倒是沒少拿,也為簡家增光不少。

但同樣的,整天的枯燥練習也讓她苦不堪言,更別說身邊還有一個事事要和你攀比的妹妹。

從小她就被灌輸著要光耀門楣的信息,別人家孩子在父母懷中撒嬌的時候,她就不得不逼著自己靜下來練舞,久而久之倒也喜歡上了。

隻有爺爺會疼惜她,時不時把她叫到身邊來玩,她至今還記得爺爺總喜歡坐在老宅的後院中笑著朝她招手,她過去後,就坐在爺爺腿上陪著他一起下棋。

那是她童年僅有的幸福!

一恍惚二十年過去了,她竟然改名換姓連臉也換了……

“媽媽……媽媽……”回憶中的她,猛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陣兒童稚嫩呼喚,虞無雙一驚,回過神來看見的就是寶寶那張略顯擔憂的小臉。

他正嘟著粉唇,不大高興朝她抱怨:“媽媽,為什麼我剛剛說話你都不理我啊。雖然我沒見過太祖宗,但你從小都教育我要對老人有孝心,我自然知道要怎麼做,怎麼能丟了你的人呢!”

才這麼丁點大的孩子就曉得說這麼穩重可人的話,縱使阿九對虞無雙心有埋怨,這時候也不經暗暗讚賞看了她一眼。

寶寶打從開始說話的第一句就是對著虞無雙叫媽媽,之後才是爸爸,可見在這孩子心中她這個母親地位也多高。

不過也多虧了她的悉心照顧,孩子是最善良最敏[gǎn]的,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最能分辨的出來。

聽見這話,虞無雙倒是不由淺笑了起來,她忍不住捏了捏寶寶那張水嫩包子臉,之後盎然笑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誇你自己啊?”

“嘻嘻……”寶寶笑著一下子撲進虞無雙懷中,還在她麵頰上吧唧親了一口,語露驚人冒出來一句網絡用語:“當然是誇媽媽了,麼麼噠。”

將“麼麼噠”三個字聽在耳中,虞無雙更是笑容盎然,眼底噙著淡淡慈愛光芒。

然後將寶寶摟著更緊,在他光淨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其中愛意不可言喻。

但阿九卻透過後視鏡眼尖看到被人晾在一旁高傲的霍顧之成功黑了臉,隻不過片刻,他又恢複一貫的高冷形象,好像那一幕是他看錯了……

阿九心中好笑,這明明就是放不下,瞧見她主動親寶寶,你這醋壇子就打翻了。

嘿嘿偷笑好幾聲,他才主動提醒道:“虞小姐,這可是我們老大先想到的,他知道您後天就要在簡氏董事會上露麵,這個周末肯定要來南山祭拜簡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