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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青已經很久沒下地走動了,他身體實在糟糕,原本慢慢在修複的經脈,因為師傅的打擊,變得更加脆弱不堪,幾乎都靠著靈力維持著性命。
敵軍當前,他不能示弱,咬牙下地,借著念穀的攙扶,一步一步地往門口走,每走一步,骨架似乎都在哆嗦,身上的肌肉很僵硬,似乎再走一步,身體立馬就會崩潰。
可是風青憑著自己的毅力,一步一步走到了觀戰台上。
青石鬼族的建在原來一個鬼地領主府上,裏麵是宮殿,左右兩邊建有觀戰台和了望台,外圍是高大的城牆,起到防禦作用,在遠一些有一條護城河,不白領著血煉軍與敵方對峙,肅殺的氣氛生生壓在每個人心頭,場麵一觸即發。
風青站在觀戰台上,手扶著圍欄,俯瞰下去,這座宮殿裏,四處都是匆匆來往的血煉鬼,急而不亂地巡遊,防止敵軍偷襲,而駐地之外黑壓壓的一片敵方鬼軍,大軍壓境氣勢萬千。
若是事不關己,風青還可以高吟一首人類書中的詩: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可是,當這些血煉軍願意為他拋頭顱灑熱血,風青卻覺得一陣沉重。調侃之意全無,這是九死一生的戰場,古來征戰幾人回。
風青站得極高,領著血煉軍與鬼地對峙的不白一回頭就看見了他,風青單薄的身體如風中落葉,搖搖兮欲墜。
敵軍將領是個六十上下的老者,他隔著護城河喊話道:“不白,速速領著血煉軍投降,仇陰長老栽培於你,不要作那欺師滅祖,忘恩負義的小人。”
“殺!”不白完全不理會對方的話,大喊一聲,吊橋放下,血煉軍就朝著侵略者衝過去。
他們雖然人數比對方好幾倍,可是他們無所畏懼,氣勢如虹,像是一直利劍生生插入對方的鬼軍之中,所過之處,屍橫遍野,而且殺得越多,他們的戾氣越重,氣勢上都比對方高出一大截。
他們心裏隻想著要保護高台上那個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勢不可擋。血煉軍果然不辱其名,上一次可以以一敵二,如今以一敵三。
風青看著遠處交戰在一起的鬼軍,心裏一股熱血上湧,每個人都有一番英雄夢,而魔,最是嗜血成狂,那迅速把戰場染紅的血液更是刺激著風青的神經。即使已經羸弱不堪了,即使連走路都無法自己辦到,可是深藏在骨子裏那份嗜血不會消退,風青甚至抵擋不住蠢蠢欲動的嗜殺,想下到戰場中去。
“主子。”眼疾手快的念穀一把拉住想飛下去的風青。
風青一愣,才覺察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危險,先還不說他能不能安全到達戰場,就算到了他也隻有被一刀砍死的份兒。
魔性居然壓製不住了。
血煉軍雖然強悍,可惜畢竟在數量上差得太多了,很多敵軍就反撲起來,不要命地用上了鬼海戰術,將血煉軍分割開來,逐一擊破。
風青的目光一直盯在戰場上,辨不清喜怒。
長嘯,哀鳴,淒厲,陰森,殘忍,血腥,暴虐,整個戰場仿佛是人間煉獄。不停地有人哀嚎出聲,不停地有人倒下,那被血染紅的大刀,那滴血的麵孔,那一副一副淒慘又孤絕的畫卷。血煉軍就像是一個個浴血的英雄,用信念交織出一份讓人難忘的壯麗。
看著一個一個倒下的血煉軍,風青怒氣一湧,心口血一下子噴了出去。這些願意為他生為他死的血煉軍,他如何忍心他們就這樣永遠消失。敢傷害他的人,他比百倍千倍的回報之。
不滅鬼地,今生他風青寧可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