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要命的賬薄(1 / 3)

夜,殘月之夜。

夜總是給人們帶來安靜與祥和,但夜也同樣給人類帶來些許的不安,甚至危險。

七月初九,三江合口,十裏亭。

十裏亭內端坐一人,一身藍袍青衫打扮,一看原以為此人必是道家之中,怎知此人正是江上一蛟龍,藍若離。

藍若離身旁肅然而立一青衣少年,看此人劍眉初展,神目充盈,身上還散發出一種年青人獨有的傲氣。此人正是藍若離的心腹也是他身邊最可怕的殺手。他手中現在已有劍,一柄烏鞘長劍。他的劍和他的人一樣並不出名,也沒有經過大師的精妙錘煉。但它無疑是一把很可怕的劍。

藍若離很少把他帶在身邊,隻有在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他感覺危險就在身邊的時候。他這次沒有赴左如陽之約就已注定會有這麼一天。

藍若離並不是一個很囂張跋扈的人,他和他爹剛好是相反的兩種人。他做事一向低調。他不願得罪任何人。正因如此,他對他爹爹的死,卻並沒有像人們想像中那麼悲憤。他很早就明白這一個道理,在江湖中混,做事越低調,命會更長些。他爹爹藍景鱗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他認為這一天遲早會來的,隻是比他想像中更早了一點。如果藍景鱗不是他父親,他當然會覺得這樣的人越死得早越好。

那青衣少年背上還背著一柄劍,一柄青綠色劍鞘包裹的寶劍。此劍名為‘月蛟龍’正是藍若離的佩劍。這劍已三年未開封,而這次藍若離卻不能不把它放在身邊。人都有一種遇見危險的本能,特別是像他們這樣的江湖中的絕頂高手。他之所以敢和左如陽翻臉,一方麵是他覺得左如陽已將自己逼到了絕地。在半個月前,左如陽竟放出話來,試必要在長江以北黃河以南開僻一條鏢路。此鏢路並非是走鏢,而收錢。隻要是在這些地域混飯吃的江湖朋友都要給他幾分薄麵,這薄麵自然隻有靠錢才能通行的。

左如陽的意思其實很明了,就是要收“金魚幫”江麵上的保護費。而且他占據鹽道的八成紅利,這是何等的囂張,這簡直和搶劫無異。藍若離是何等人物怎會讓此等事情發生。他不僅是麵子上過不去,那千百條江中好漢也為會為之寒心。他們之中有些竟是世代跟隨‘金魚幫’的血脈兄弟,藍若離怎敢做出此等滅宗之事。

這時,亭外已有人影閃動。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已疾步過來。他的步子雖然小,也不怎會武功,但已盡了全力。他為‘金魚幫’管賬已有五十個春秋有多。現在他還是管賬的,地位從來不變。因為他是藍氏家族最值得信任人的,就憑這一點,老者竟奉獻出了自己寶貴的一生。老者沒有想過這樣值得麼?難道他這一生隻是為他人管帳而生的。他生命的意義在哪兒,他也許隻有在喝醉酒的時候想過,但這樣的思想也就像流星一樣,一閃即逝。想多了他就會為自己可惜,他就不會知足,他也會喝得更不開心。所以,他索性不去想,一天將自己分內之事做好,再去那家‘東莊酒家’喝兩盅和那些已兩鬃斑白的兒時玩伴談談年輕時的荒唐事,這已經足夠。

老人走進亭子,藍若離本來陰鷙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雖然這笑容有些勉強。老者雖然地位不及幫中那些分堂主的地位高,但他在藍家人的心目卻占據著一個獨一無二的地位,這個地位無人可以替代。藍若離對於這個年過古昔的老人異常的尊敬,甚至這種尊敬已超過他對他的父親。

老人正欲揖身行禮,藍若離已迎了上去,將他輕輕的扶住,寒嗔道:“以後都不必這樣了,陸伯。”

老人似受寵若驚,那手中手帳本一不小心翻落在地。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子變得慘白如紙。他心中已如波濤般湧動似乎還保留著那年輕時候殘存的熱血。他已激動得說不出來,但帳本落在地上的一瞬間,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這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