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走了,再不走我都要長成秦嶺上的蘑菇了。
吳邪也很興奮,但我知道,他興奮的原因明顯跟我不一樣。
“我不是有意潑你冷水,但我覺得這玩意兒是鬼璽的可能性隻有零點零一。”我掂了掂玉璽,“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不是說能召陰兵嗎?”因為醫院這種地方不比家裏,防盜措施其實還是比較薄弱的,所以這些天我一直把玉璽帶在身上,但別說是召喚陰兵了,連個小鬼我都沒見到。
吳邪一邊打包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怎麼說呢……有些東西你不需要去論證什麼,就是一種感覺。我知道,它就是。”
我點點頭:“我懂,就好像每次物理試卷還沒發我就知道我肯定不及格一樣。”
我們買的是晚上九點的火車票,結果到了候車廳才被臨時通知說火車晚點兩個小時,反正幹坐著也是無聊——雖然候車廳提供免費wifi,可是誰想在那麼吵雜的地方上網啊——我們寄存了行李,跑到車站附近的圖書城去打發時間。
一進店,吳邪一頭就紮到偵探懸疑小說專區去了,手指在書架上點點點,最後抽了一本翻到中間某一頁開始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他見我用一種“有沒有搞錯”的眼神看他,立即訕訕解釋:“這本小說我來陝西前就在看了,書看一半就被抓來當壯丁,我一直憋著呢,心裏撓的慌,我就想知道凶手是誰啊。”他揚了揚手中的書,“天天查資料也挺煩的不是。”
“凶手是竇煥之,就是女主角的親爹,那本書我看過。”
看吳邪的表情他似乎很想把那本磚頭厚的推理小說扔過來砸死我。好半天,他整個人一頹,有氣無力地把書塞回書架。“去看看別的吧。”他說,然後很自然地牽起了我的手。
“手好冰。”
“嗯,估計時間快到了吧。”
我們有些漫無目的地在偌大的圖書城裏逛著,從花草種植逛到電腦技術再逛到名人語錄心靈雞湯什麼的,吳邪長歎一口氣,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說話的藝術》往我眼前一遞。
我無奈地搖搖頭,在我身側的書架上找了本《論持久戰》回敬給他。
“……有點節操。”
“是你自己思想齷齪。”我指指著作者的名字,他不說話了。
在我把偉大的□的著作放回書架的時候,我聽到吳邪很是感歎地說:“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一個月前我還在地底下要死要活,栽下瀑布的時候我還以為我鐵定要去見我爺爺了,想不到現在居然在跟你逛書店。”
我笑著打了個響指,衝他勾勾手:“來。”我把他拉到外文讀物區,讓他站好,特地繞過英文原著,抽了本俄文小說,雙手拈起書的兩角,“你教我的,翻譯吧。”
他看了我半天,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評價道:“你好毒啊……等等,你絕不覺得這個詞……你看看,這好像是上次我們在西沙海底墓看到的那個記號吧?”他從我手中抽過書,指著上麵的某一個單詞給我看,“原來是俄文,我就說嘛,我英語也是過了六級的,如果那個記號是英文單詞我怎麼可能看不懂。”
“吳邪。”
“嗯?”
“專八。”
吳邪此刻臉上的表情可以解讀為:“你是不是欠扁啊?”我原以為他會偃旗息鼓和以前一樣一旦鬥嘴輸了就立即高舉白旗投降,可沒想到這次他還偏偏較上真了,他把書一合,非常小孩子脾氣地昂起下巴開始跟我拽英文。
次奧,這可是我唯一值得拿出來炫耀的東西了,要是這麼簡單就被你比下去還得了!
然後我們就一路用英文從詩詞歌賦彪到人生哲學,從舉頭望明月扯到低頭黑小哥,哪怕上了火車他還一個勁兒的跟乘務員裝華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