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那般痛苦。她會死去的,會因為深愛在睡夢中死去……

指尖摩挲去她唇瓣上沾染的最後一絲血腥氣,晶亮的眸子在寒夜中散著迷惘的神色,俯身,唇似碰觸她的紅唇,還帶著她鮮血的味道。一點點的,一天天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一點點流逝,一點點的,一天天的,他親眼看著死神自她頭頂舉起了鐮刀。

“紅惜淚……”輕喚著她的名字,沉睡中的人兒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頭顱似千斤重般垂下,唇輕輕地如蜻蜓點水印在了她的唇邊。如果,如果我們能夠提早相遇,如果,如果進駐我心底的人是你,那麼,那麼我們是不是,是不是還會在一起……

永遠不知道在黑暗中,在她沉睡之中,有一名男子溫柔地拭去她唇邊鮮血,默默地等待她死去的那一天。還滿心歡喜著在等待著,等待她與她的愛人愛情結晶降臨的那一天,她以為她尋到了幸福,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被美好的外衣遮掩,當虛偽撕開,她注定被傷害的鮮血淋漓。

“娘子,要等墨城回來~”依依不舍的,紅惜淚望著載著皇甫墨城的馬車離開。要去大佛寺為逝去的太妃祈福是皇甫墨城每個月必做的事,隻能默默等待她的夫君歸來,紅惜淚強壓下心底升起的悵然。

“小遙,去尋些做風箏的物什,我要給墨兒紮一隻風箏。”轉身,紅惜淚輕聲吩咐。一旁的小遙卻呆愣愣地沒有反應。

“小遙,你在想什麼?”用手一推小遙,小丫頭才慌張清醒,她連忙點頭:“是,奴婢這就去找。”

聯們保我能聯我。“這丫頭到底怎麼了?”疑惑得望著小遙消失的背影,紅惜淚想著過會兒去問個清楚。王府後花園已經成了紅惜淚獨占的地方,沒有她的允許其他人不許隨便進入。熟練地用銳利小刀削著竹片,紅惜淚幻想著當自己把紮好的風箏放到皇甫墨城手中的時候,他會有多麼的開心。

“呼,完成了。”絲毫沒有覺得腰酸背痛,望著眼前豔麗的蝴蝶風箏,紅惜淚唇角漾起笑意。“墨兒,應該會喜歡吧?”

反問著,紅惜淚試探著將手中風箏放飛,很久,不,應該說她從來沒有放過風箏吧?她從小到大的娛樂,除了練習就是殺人而已。微風拂麵,蝴蝶風箏在紅惜淚的放飛下緩緩升空,豔麗的蝶翅翻飛起舞,就在紅惜淚笑得甜蜜時,風箏突然斷了線,飄飄蕩蕩,它墜入了那片最靜謐的幽林。

靜悠小築……一想起這個名字,紅惜淚的腦海中便劃過那一抹月光下的銀白。拳頭再次攥緊,她決定前往一窺究竟。

啾啾鳥鳴隨著紅惜淚的靠近一點點消散,不安的氣氛似插上翅膀緊緊繚繞在紅惜淚身邊。這一次,亦如她朦朧間闖入靜悠小築般,沒有任何人的阻擋。“吱呀。”籬笆院門被推開,入目的卻不是爭奇鬥妍的彩菊,蕭瑟,蕭索,滿地的枯黃落葉雜草,讓紅惜淚吃驚。

明明,明明不是這樣的不是嗎?隱約的,她記得這裏很美的,現在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難不成那一夜她所見真的隻是夢境罷了?

一把鏽跡斑斑的銅鎖將眼前斑駁紅漆木門緊閉,紅惜淚取下發髻金步搖,探入鎖眼之中隨意擺弄幾下。啪嗒,銅鎖打開,現在隻要她伸手便可以進入小樓內探查那份讓她感覺不安的來源。

要進,還是不進?終究地,銅鎖被丟在一旁,瑩白小手推開眼前房門。“吱呀……”經久未開的房門發出刺耳吱呀聲,足尖輕點,紅惜淚進入樓內。入目,紅木桌椅擺放整齊,白瓷的茶具亦規矩地擺放,除去厚厚灰塵,所有一切似如這樓內主人猶在般擺放著。

眸子掃過四周,沒有任何生人氣息,蓮步輕移,紅惜淚邁步走上二樓,然後是三樓……

繚繞的輕紗一層層,似青峰疊嶂,偌大的大床鋪著最淡雅的花紋錦被。隱約的似有人躺在上麵,紅惜淚的眸子再也無法移開。心,撲通通跳動,她咬牙走近,揮手,分開朦朧的輕紗,呼吸沉重的讓她聽不起外界的聲音。

當最後一層輕紗撩開,當紅惜淚站在大床麵前,床上空無一人,並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床上躺著什麼人。

“紅惜淚你還真是一驚一乍。”嗤笑自己太過緊張,紅惜淚轉身離去,她卻不知道那架大床的冰冷牆麵之後,剔透玉床上躺著怎樣甜美的女子……

“美人兒你在做什麼?”耳畔突然響起春風樓主人蒼夜夙的調笑之聲,紅惜淚垂手撿起掉落風箏的動作微微一滯。

“你是來幫我解蠱的?”冷漠地聲音逸出咽喉,紅惜淚連看都沒有看蒼夜夙一眼轉身就走。

“美人你莫急。”伸手,蒼夜夙一把抓住了紅惜淚的手腕,入手奇妙的脈搏跳動讓他的心針紮刺痛。

“放手!”用力甩開蒼夜夙的手掌,紅惜淚擰起眉頭:“我說過我的命是你的,但是我的人不屬於你!再敢對我動手動腳,我不會對你客氣。”

“美人你好凶。”壓下心頭刺痛,不同於淩夜太過刺眼的銀白麵具,蒼夜夙亦如他的名字般麵帶黑絲麵罩,額頭一隻衝天金鳳不掩他的張揚跋扈個性。

“哼,你替我解蠱,我的性命歸你所有,這是一樁你情我願的買賣,你若想反悔砸了春風樓的招牌,我也不會阻攔。”美眸漾起譏諷,紅惜淚冷笑著望著蒼夜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