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命令,但這命令背後有什麼意圖他卻從來不解釋。如果越舟是軍人,那他可能會習慣於不過問原因目的及細節,隻需服從命令執行任務即可,但他是個探員,他的工作就是追根究底,越不讓他知道的,他就越要知道。
好奇心殺死貓,越舟也是其中一隻。
熄燈的鈴聲響起,佟君沒有回來。
鈴響後有五分鍾的時間讓犯人們回到牢房內,越舟早就用書把毯子在床頭的形狀墊好,然後在走廊上慢悠悠地低著頭走,等到看見攝像頭的指示燈滅掉的一瞬間,他才快步走到樓梯的轉角處,躲在樓梯間攝像頭的死角裏來到了通風口。
他此前就算過時間,當他在通風口旁邊的角落裏站定,關門的鈴聲響起,監獄內的燈一片片地熄滅,隻留下走廊和樓道裏足夠獄警巡邏照明的小燈。獄警們開始一排排地檢查牢房,確保每個犯人都回到了牢房內。
在一片黑暗中,越舟輕輕拿掉了通風口的鐵網,貓腰鑽了進去,又從裏麵把鐵絲網裝好。他蹲在那裏繃緊了神經,仔細地捕捉聽覺能夠到達的最遠範圍的聲音。他能聽到獄警們沉重的腳步聲慢慢地從走廊的一頭來到另一頭,能聽到腳步在某間牢房前停下,片刻之後又再次響起。他甚至能估算出獄警此刻離他有多遠,是否會朝這裏邁進。
如果獄警發現自己不在牢房裏,馬上就會用對講機聯絡其他人,越舟早就想好了對策,隻要混亂一出現,他就馬上從通風口出來,縮在樓梯間裏等著獄警發現後說出自己編好的一套借口,然後被關個幾天禁閉。
當巡邏的獄警走完四層的一整條走廊,腳步就停在離通風口幾米遠的樓道裏時,越舟緊張得連呼吸也給掐死在喉嚨裏。所幸獄警隻在樓梯間徘徊了一陣,隨即走開,直到腳步聲消失,越舟才重新找回呼吸,大口地悶聲喘氣。
感謝老天爺讓這裏的獄警過了這麼久的安逸日子,沒有危機感就是好打發。越舟在心裏鄙視了他們一通,然後放鬆地在通風口裏小睡了一會兒。還不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獄警們尚未巡查完畢,現在行動太冒險了。
越舟的生物鍾極其精確,這要歸功於他日積月累的工作經驗。有時候他為了埋伏一個特定的目標,甚至能幾天幾夜不合眼,一動不動地窩在一間小公寓裏,透過窗戶縫拿望遠鏡死盯著特定的範圍。有時候他需要平躺在一輛貨車的車廂底下,跟著這輛貨車做著未知目的的旅行,隨時要保持精神高度緊張。
現在越舟也是這樣,他並不能確定獄警不會突然殺個回馬槍,也不能確定沒人發現通風口或者攝像頭的異常。他隻能在這裏靜靜地等待,等到巡警的腳步完全從監獄的各個角落裏消失,等到無論犯人還是獄警都進入沉睡。
他當然不會虧待自己,即使是在這狹窄的通風口裏,他也會抓緊時間小睡一會兒。不過他的睡眠非常淺,一丁點動靜也能馬上讓他清醒過來,同時也非常精確,他打算睡2個小時,直到午夜過後,他再開始行動。
但他忘了一件事:今晚是佟君的不歸夜,他沒給沈言發信號。
“劉老師。”
佟君到孤舟基地的辦公室時,劉老師和雲冉也在。原本劉老師前兩天就該走了,但奇怪的是每月一次按時到來的補給船這一次卻遲到了。
“我問過獄長,他說是海上風浪太大了,船要遲幾天才能過來。”
“嗯,”劉老師倒也沒急,就是臉上有點不高興,“可不要遲太久,我在溫哥華還有個講座……”
“這種天氣再長不過一周,趕上講座應該沒問題的,”佟君看了看日曆,“或者聯絡那邊另外派船過來吧,補給船太慢了,萬一回程又遇到風浪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