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從姑娘的首飾裏挑上一件去典當了唄!”那少婦很是輕鬆地說道,“到了下個月發了月例銀子,我們再把東西贖回來就是。”
說完,沈君兮就聽到一陣珠玉被撥弄的聲音,然後就聽得那老婦咒道:“要死啊!你竟然敢拿太太賞的這塊羊脂玉佩!”
那少婦拿著那塊玉佩,就有些興奮地道:“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姑娘的東西,她心裏又沒個數!”
沈君兮趴在那靜靜地聽著,卻是滿腦子的奇怪。
這二人的聲音,聽著熟悉又陌生,像極了閨閣時慣於欺負她的錢嬤嬤及錢嬤嬤的女兒春桃。
隻是自她嫁入延平侯府後,便有七八年不曾再見過這二人,今日怎麼好好的卻突然想起她們二人來?
沈君兮就有些不耐煩地嚶嚀了一聲,那二人也就停止了絮叨了聲,隻聽得那老婦壓低聲音道:“姑娘怕是要醒了。”
“那我先出去了。”那少婦低聲笑著,然後就像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沈君兮在炕上翻了翻,這才覺得之前不受控製的手腳變成了自己的。
她有些暈沉沉地坐了起來,一抬眼果真就見到了錢嬤嬤的那張菊花老臉,沈君兮一個激靈地完全清醒了過來。
隻見錢嬤嬤滿臉堆笑地瞧著她道:“姑娘醒了?要不要先喝點糖水呀?”
沈君兮不禁低頭打量起自己來,首先入眼的是一雙胖乎乎的小手,其次是她的那兩條肥肥的小腿。
驚愕中,她一摸自己的臉臉頰,竟然還捏到了些許嬰兒肥?
她一扭頭,就看到了擺在窗台上的梳妝鏡,趕緊伸手就拿了過來一照,隻見鏡中出現的卻是一張六七歲孩童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變成一個小孩模樣?
就在沈君兮還在驚愕時,錢嬤嬤卻拿著木梳給她梳起頭發來:“到底是個女孩子,一醒來就知道要梳妝打扮。”
“錢嬤嬤?”還是滿心疑慮的沈君兮出言輕聲詢問著,卻聽到了一個很是稚嫩的女童聲。
“嗯?怎麼了?”錢嬤嬤輕聲應著,“是不是媽媽弄疼守姑了?那媽媽的手再輕點。”
守姑?!
沈君兮聽著神情一滯。
她有多少年未曾再聽過這個幼時的稱謂了,她的眼神也跟著在屋裏打量了起來。
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得她都開始懷疑她是否在此生活過。
“姑娘起來了麼?”一個聲音自屋外響起,隨後門簾掀動,先前出去的那個白衣少婦又去而複返。
沈君兮定睛一看,眼神便變得晦澀起來。
來人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認得,正是當年跟在父親沈箴身邊的姨娘春桃!
隻是此刻的她,眉眼間既帶著初懂人事的嬌嗔又帶著些少女的純真,一點都不是沈君兮印象中那副精於計算的模樣。
見著炕頭上已經坐了起來的沈君兮,春桃也就笑道:“守姑醒來了?前頭正喚你去上香呢。”
說完,她就向沈君兮伸出了手。
若在平常,年幼的沈君兮定會扶著春桃的手下炕,而今日她卻熟視無睹地自己跳下炕,趿上了鞋子。
“那就從姑娘的首飾裏挑上一件去典當了唄!”那少婦很是輕鬆地說道,“到了下個月發了月例銀子,我們再把東西贖回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