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格的腦袋,聲音和煦溫暖,“我真高興認識你。”
許格看癡了,以前齊紹維笑得時候就會給她一種大晚上看見太陽的錯覺。好一會兒,許格又用力甩甩頭,跟安言說了一句回見就拉開車門匆匆逃命一般地絕塵而去了。安言愣在原地,看不懂她忽然來襲的不知所措。
許格把騷包的阿斯頓馬丁開得像個碰碰車,前後左右的車都遠遠地躲著她,等紅燈的時候許格還很惡質地故意闖了兩個,心說我讓你吃飽了撐的玩兒跟蹤,蛋整不碎姐姐也好歹得讓它疼一疼。
快要開到家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許格按下接聽鍵,喂了兩聲之後那頭都沒有聲音。要掛的時候,許格清楚地聽到了一聲哽咽,隨即傳來一個許格以為永遠都不會再聽到的聲音,至少她絕不會主動再去聽的聲音。
“紹維出事了,他想見你,在XX醫院特護病房。”
說完這句話,那頭的秦羽便泣不成聲地掛斷了電話。
許格向右急打輪,轉向燈也沒開,唰地一下就並道靠右停了車,後邊兒喇叭聲響作一團,還有憤怒的司機開窗謾罵,他媽的開好車了不起啊,你有幾條命啊,想死直接往牆上撞啊……
她也沒哭,外麵的吵鬧她也聽不見,甚至連踩油門扶方向盤的力氣也沒有了。許格在車裏坐了好一陣,車外喧鬧漸息,已經恢複了平靜,可她的心卻遲遲不見痊愈。這車她開不動了,許格感覺自己軟成了一灘爛泥。
不久之後,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她伸手去摸,好容易摸到了,卻又不敢接聽,她怕還是秦羽,怕聽秦羽說紹維要走了讓她快點過去,她怎麼會知道齊紹維,要不是真的嚴重到一定程度,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主動說一次想見她的。
許格眯著眼睛,艱難地辨別上來電顯示上的字,江嚓嚓。不是秦羽,還好,還好。按下接聽鍵的那一刻,她的眼淚也順著眼角悄然滑落。
“你是蝸牛麼,怎麼還沒到家。”江司潛極度不滿的聲音淡淡傳來,眼線明明已經看著她開車離開了,這個時間,早該回來了才是。
許格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含混不清地一直嚷嚷著什麼,江司潛手機幾乎塞進了耳朵也沒聽清她究竟再說什麼。
“茉茉別哭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認識她這麼久,從沒見過這樣的許格,他一陣心慌,而後便是一陣自責,剛剛實在不該留下車子就走的。
努力平緩著氣息,許格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仿佛正在經曆一場末日浩劫,連同他的心髒也一並狠狠揪著。
“我要去醫院,他出了事……可是我走不動……”
他鬆了口氣,一邊下樓一邊問許格她現在在哪裏,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把車停在路邊,一個人躲在車裏痛哭流涕的場景,他知道那種走也走不動的感受,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很疼很疼。江司潛是跑著衝出門去的,跑到車庫的時候,沒開車,跨上許久不碰的DUCATI就奔了出去。
他一直在心裏說,再等等,我馬上就去接你,不要哭,我再也不準你哭。
作者有話要說:又淩晨了,碼的欲罷不能,一章五千多字美人們請笑納~
第60章 chapter60
手術室門口黑壓壓的圍了許多人。
手術中那三個鮮紅的大字幾乎就讓許格失去了所有氣力,江司潛及時抱住了她,半晌,許格緩緩抬起頭來,秦羽瑟縮地站在手術室門口,與她遙遙相望。
這曠蕩的走廊,靜謐終成壓抑,壓抑得可怕,因為沒有人說話,因為尋不到一個可以令她安心的放鬆表情。許格緩緩轉頭,那一群人她隻認得幾個而已,邢昊就在其中,還穿著深色的莊重警服,她隻覺眼底一陣刺痛,便難過地別過頭去,將臉掩在江司潛的懷裏,久久不肯移開。
就借她靠一下吧,隻一會兒就好,捱過這段難耐的時光就好。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許格,不哭不鬧,亦不言不語,就這樣靠在他懷裏,安靜得令他心慌。江司潛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卻終究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向來就是不擅安慰人的,何況他的心,也疼得厲害。
這以前,江司潛是從來都不信命的,而今他依舊不願相信,但是不行。他輕聲喟歎,輕得連懷中的許格亦無法察覺,伸出手臂,將她密不透風地抱在懷裏,緊一點,再緊一點,恨不能將全身的力氣都給了她去,她疼,他也斷不能好過,所以,他陪她來,陪她站在這裏,惦念另一個男人。
外人看來,他們之間,道不盡的繾綣情深,他那樣抱著許格,有一點霸道,有一點疼惜,有一點無奈,有一點,認命。站了許久,久到江司潛的胳膊其實早就酸了,刑警隊的隊長終於徐步走來,低聲跟他打著招呼。
“江少。”
他皺了下眉,手上輕撫許格背脊的動作沒有停,眼尾一掃,淡淡地對陸鳴點點頭。陸鳴這個人,江司潛還是有些印象的,陸鳴老頭跟江淩雲同朝為官,某次陸老頭帶著陸鳴親自登門央江淩雲幫著牽牽線,結果就被江淩雲連人帶禮品的一齊轟了出去,那回江司潛剛好在家。
其實江司潛也不清楚他老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但眼見著稅務口的處級幹部都對江淩雲露出了抱大腿之意,而江淩雲果斷的態度,屬實讓江司潛心下一凜。江司潛雖然始終都惱火自己被強行從斯坦福拖回來這件事,但他老子還是那個令他自小敬佩的頂天立地的男人,過多少年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