謬得讓沉想要大笑,我討厭失控,於是,冷眼旁觀。
看著沉代替了他的身份,代替了他的感情,代替了他的守候,代替了磬寒的在乎,看著他換回季默聲的名字為沉做盡一切,甘願執行最難最危險的任務,日日在生死邊緣徘徊,然後變得一日比一日淡漠。
直到,重新以季默聲的身份回到磬寒的身邊。
我知道,那才是,折磨的開始,永遠的失之交臂。
沒想到的是這樣的情況下,那樣的兩個人也能把對方漸漸放進心底,我沒有來的心慌,對沉也更加的苛刻。
然而該見麵的,終究避不開。在明在暗,無論是我還是磬寒,都在做著同樣的事,瑛兒,的確不能白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樣的念頭已經成了我活下去的動力,更或許,從明事到如今,也隻有這樣的理由才能讓我慢慢走完無聊的人生。
我開始懷疑到底我有沒有真正愛過瑛兒,然後又嗤之以鼻,愛不愛又有什麼關係,開口是愛,便就是了。
我一直知道磬寒的謀劃,他從來就不是個甘心縮在一隅的孩子,在讓沉配合他的同時也進行自己的計劃,務必讓那一天早點到來,可有的時候,我又在擔憂,希望永遠的止步,像是前方有什麼巨大的恐懼,讓我渴求著這一天永遠都不要來臨。
後來我才明白,人或許有一種天生抵禦恐懼的本能。
真正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瑛兒當年居然是逃了出去,也是到了那一天我才知道,原來我並不是不在乎一切世俗倫理的,隻是,之前,我從沒遇見過需要在乎的人。
於是,這一生就像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就活的像個普通人。
也許,這也是愚人的感歎,可是,又怎麼樣呢,人生這場戲,誰不是任人愚弄的戲子,要的也就是一晌貪歡!
☆、番外:並作南樓一味涼(鍾方奇) (2283字)
四顧山光接水光,憑欄十裏芰荷香。
又是一年春色近,塞北的風光比之江南的毓秀實在是太多不同。自成年之後,這樣陪著家人出遊已經是太稀少的事,尤其,不用扛著堅強的外衣在父親麵前,難得的輕鬆。
馬車在道路上行駛,不時有新鮮迥異的麵孔和混雜的方言飄進來,街上的熱鬧帶了別樣的花哨。
“大哥,你快來看。”冉兒興奮的聲音在異域聽起來有格外的親切,母親在一旁欣慰的看著我們,一刻都不肯轉移目光。也是,天底下有多少父母能忍受一隔九載的分離?這樣的團聚,這樣的自由,對她們對我,都是如墜夢境。
鍾冉新奇的看著外麵,間或為街頭賣藝的壯漢叫好,我笑,娘說冉兒文靜少言,我總不以為然,對於一個身在大家閨閣還是十四歲的少女,在沒遇見真正的命運之前,哪裏就定了性子呢。
九年不見,還記得那時臨行前的小丫頭,紮了雙髻,粉嫩嫩的一身裝束,有娘抱著,不知母親眼裏為什麼濕濕的,皺著眉頭拿小手擦,也許在她心中,自己的哥哥隻是又要出門玩去了,連看都不怎麼看我一眼。回憶化成嘴邊的笑,仔細端詳,當初那個丫頭也有長大的一天,依稀還有當時討人喜歡的模子,隻是到底是退卻了圓潤,變得更為光彩照人了。那麼,我離開的日子,是不是也太久了點?
“聽說,鍾磬寒最近也來到了這一帶。”娘忽然幽幽的開口。
“啊。”淡淡應著,回頭看了一眼娘眼底複雜的神色還有一絲探尋。
“你爹的家書上說,他已經知會了鍾磬寒,不日就會來別莊。有他在,我們母子的安危也算有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