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被喝完的馬克杯,旁邊還有一條她拿來擦頭發的毛巾,和一支吹風機。
那夜激情過後,她和他一起洗了澡,還拿那支吹風機幫他吹乾了頭。她的吹風機和他一樣小小的,把手可以折疊收好,但威力十足。當她替他吹發,小手在他腦袋和脖頸上摸來摸去時,他情不自禁的又將她壓倒在地,甚至沒有來得及回床上。
他是事後才將她抱上床的。
對他的急切,他不知道她做何感想,但她沒有抗議,隻是笑著伸出雙手擁抱他、回吻他。
後來,他常常洗完澡就跑來找她,故意的、刻意的濕著發。
他喜歡她替他吹發,喜歡感覺她的小手穿過他的發,撥弄、撫摸著他的頭皮,溫柔的照顧著他,好像她也很喜歡這樣,喜歡撫摸他。
也許她確實是喜歡的。
她沒有趕他。
他不是故意要在這裏睡著的,原以爲他無法在這裏睡著,不可能在這個月睡著,他不想睡在這裏,怕他會因爲做噩夢,怕她會因此被他嚇到,怕他會因此誤傷了她。
但那暗夜驚夢沒來,連著三天,都沒來。
當他清醒過來,睜開眼,總是能看見她在懷裏。
這女人溫暖的存在,教那晦澀的暗夜噩夢消停,讓他睡得極沈,睡得很好,讓他第二天工作得更專心,更有效率。
似乎,隻要和她睡在一起,他就不太會做那夢。
於是,忍不住再來找她,又來找她。
懷裏的女人,身上泛著光,淡淡的月光,卻似來自她體內一樣,輻射而來,溫暖包圍著他。
隻是月光。
他想著,卻難以抹去這種能量來自於她的想法。
這小女人把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似乎隻要她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會亮了起來,陽光、空氣、水,他的鬼屋,陰沈的房間……
她把這曾經嚴肅得像博物館的房間,住得像空曠的倉庫,但他喜歡她這種隨意的感覺,喜歡她盤腿坐在地板上做事。
回想起來,他還真沒坐在這間房的地板上過,可坐在地上,躺在床上,這房間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變得更高、更寬敞,一點也不死氣沈沈。
他可以從這個角度,看到星星、看到月亮、看到林葉、看到飛鳥,清晨時,晨光更會穿透進來,照亮一室。
她讓這裏像是不同的房間,像是森林裏妖精的宮殿。
這是小女生才會有的想法,他是個科學家,應該要對這念頭嗤之以鼻,卻隻是不由自主的收緊長臂,將她摟得更近,把鼻子埋在她頸窩,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她甜美的味道,吸進身體裏。
銀色的月光悄悄迤邐,緩緩挪動,把她照得更亮。
他知道,這間房,從此在他記憶中,再也不一樣。
他知道他應該讓她走,但他不想。
他還好。
還好。
看著那掛在窗外半圓的月,他忍不住想著。
半個月了,隻剩兩個星期,然後一切都會過去。
或許這一次,他可以平安度過這個月。
他祈禱著,真心祈求,然後睡著。
娜娜經過他房間時,看見門敞開著,換洗的衣物被他隨手扔在床尾。
她知道他在地下室,忙著拚湊屠震和屠勤新弄到的碎片,她走進去收拾它們,想一起拿下去洗,其中一件T恤掉到了床底下,她彎腰去撿,卻看見床下有本書掉在那裏。
她伸手將它撿起來,擦掉灰塵,放回他的書櫃,她本想轉身離開,書櫃中卻有一本用手寫著年份的筆記本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