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們誰都走不脫,別耽擱了!你自己快跑。” 女孩焦急地催促著。
眼見著公交車就快到跟前了,徐琛不由分說抓住女孩的雙臂搭在肩上,猛一屈身把她背到背上。
東方的天空已經微微泛起了曙光。徐琛背著女孩繼續奔跑向前,沒有恐懼、沒有疲勞、有的隻是希望。他瞪圓了雙眼直盯著前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拚了命也要和女孩一起逃出這困境。
“看到曙光了!太陽出來了,有了陽光我們就有希望了,加油!” 女孩指著東方激動地說。
一座長長的橋延伸向海灣的另一邊,在那裏是這座城市最早能看到日出的地方。徐琛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有力,橋兩側一條條粗大的斜拉索如格柵般一一移向他的身後。格柵不停地流動,每越過一格,距勝利就更接近一了步。跨躍過這座橋,死亡的陰霾將被太陽的射線化作青煙,生命的草原將再次開滿鮮花。
前方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些什麼擋在路中。來到近前時,二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條長長的路障橫在路的中央擋住二人的去路,路障後麵是空空的幾十米長尚未合龍的橋麵,風從斷開的缺口處穿過發出嘯嘯的空鳴。他們想要折返,可是一切都已來不及了,那輛一直尾隨著的公交車已經駛上了橋麵。此刻兩人陷入了進退無路的絕境。
“對不起!我跑錯了路,沒想到這是座斷橋,對不起,我真恨!怎麼就沒看清楚呢!”徐琛用拳頭使勁敲打著路麵懊悔地說。
“不是你的錯,隻是我們盡了這麼大的努力......好可惜!離勝利就隻差一步。”
徐琛看到女孩用手輕輕擦過眼角,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心裏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翻攪著。他緊緊握住女孩的手說:“我不想,我不想去,我不想就這麼......” 女孩轉過頭,滿眼已充滿了淚水: “我也是。” 說到這女孩再也說不下去了,伏在徐琛肩頭失聲痛哭。
花季一般的年華,生命之花還沒來得及綻放便要早早地凋零,這是怎樣的一種無奈與悲傷。眼淚肆無忌憚地流淌,不是因為怯懦,也不會去為了感動死神鐵石般的心腸。花瓣在墜落之前抖落了身上的露水讓它帶著體香散開去為的隻是為了宣泄對生命的渴望。
公交車一尺一尺地逼近,車身上竄出的火苗熊熊燃燒把走過的橋麵變成一片火海。發動機的轟隆聲一波波傳來夾帶著恐怖的嘶鳴。徐琛怒視著漸漸靠近的那輛魔車,滿腔的熱血如岩漿般沸騰,他猛地站起身大吼一聲:“我跟它拚了!”同時跳起來向那車衝去。
“不要硬拚,我有更好的辦法。” 女孩在他身後大聲喊到。
徐琛停下腳步,轉身看到女孩伸著手臂喊著:“拉我起來,我有好辦法。” 徐琛跑回去將她扶起。
“你快去把那些路障搬過來。” 女孩說。
“這能管用嗎?”
“至少可以擾亂對方的視線,我們也可以用它作掩護。”
當徐琛扛著兩隻路障返回時,女孩已不在原地。劇烈的燈光中,一個弱小的背影一瘸一拐地迎著烈焰走去。
“不要,別做傻事!” 徐琛扔下路障衝向前去。可是已經太晚了,那車距女孩已經是近在咫尺。女孩回過頭,火光在她身影的邊緣映出一條金色的光環。她向徐琛微微笑了笑說聲:“堅持!”然後毅然向疾駛過來的車迎了上去。
公交車衝到女孩跟前,強烈的燈光和凶猛的火焰吞噬了她的身影。就在那一瞬間,燈光熄了,火焰滅了,車與女孩都同時消失了,天空中彌漫起無數顆晶瑩的水滴。水滴慢慢飄動,忽而聚攏忽而散開,襯著染了淡淡曙光的天空為背景,繪出一幅接一幅流動著的巨型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