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嗎?」
「知道。」她溫順的回答,但聲音卻有著不穩,和些許抑鬱。
蘭生雖然想假裝沒聽出來,可是一抬眼,卻看到默兒眼中來不及掩藏的惶然
不安。他深吸口氣等著她發問,但她嘴裏卻一個字也沒蹦出來,隻是用她那雙帶
著脆弱又無辜的大眼望著他,一副無措的模樣。
他一時不忍,隻好認命的主動開口,「默兒,妳有什麼事要問我嗎?」
她小手緊抓著被褥,粉唇微微張了張,半晌才鼓起勇氣,看著蘭生囁囁問道
:「那個……他……很忙嗎?」
蘭生當然知道默兒問的「他」是誰,但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和她說,隻好坐下
來看著她,握著她的手慢慢道:「他……呃……希望妳好好休養。」
默兒雙瞳茫然,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些。
突然,整艘船震了一下,默兒瞪著蘭生身後的牆壁,感覺到整艘船在移動。
她臉一白,拉回視線看著他,「船在動,為什麼?」
「他剛吩咐咱們帶妳去揚州。」
帶她去?什麼意-
嗬,她還期待什麼呢?事到如今,難不成她還以為他會寫信過來嗎?
這半年來,他沒捎過隻字片語,反倒是蘭生每個月會有一封,連老賭鬼和胖
叔都曾寄過信來,韋哥兒則是會在他們三人的信中插花,獨獨隻有她最想看到的
那個人,一個字也沒有。
六個月前,她來到這裏。
五個月前,她收到蘭生的第一封信,信上告訴她後來發生的事情。
一切正如楚恨天所料,胖叔輕而易舉的就將東西栽贓到神劍山莊,還留下線
索讓官府追蹤,不到一個月,刺史大人就帶著大隊人馬抄了神劍山莊,並發現顧
遠達就是多年前通緝在案的江洋大盜。
四個月前的那封信,蘭生告訴她顧遠達將在今年秋天斬首示眾。
收到信的那一天,她緊抓著信躲在屋裏痛哭了一場,為當年慘遭殺害的家人
哀悼,也為她自己哀悼。那一個月,她過得有點茫然,因為多年來的目標突然之
間沒有了,她有些無所適從……而且想念他……
然後在三個月前,她感覺到肚子裏的胎動。
從那時起,她突然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標。她跑去找大小姐,告訴她,她想要
學女紅。她很小就上了黑船,不會一般姑娘家會的東西,但現在,她想學,想要
替她肚子裏的孩子做點東西。
「女紅?」戰青聽到她的話,一臉怪異。
「對,我想幫孩子做點東西。」默兒有些靦腆的說。
「呃……」戰青望著她,咕噥著,「妳該不會是想要我教妳吧?」
「不……不行嗎?」默兒見她好似很為難,以為她太忙不願意,忙道:「如
果大小姐不方便就算了,我自己再想辦法好了。」
「不,不是不方便!」戰青忙揮著手,一臉尷尬。「隻是……隻是我……」
「隻是她也不會。默兒,妳找錯老師了!」蕭靖在門外就聽見這兩個女人的
對話,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默兒聞言呆了一下。
戰青紅著臉沒好氣的瞪自家相公一眼,才對默兒承認道:「我上船時的年歲
也和妳當時差不多,加上我娘又死得早,所以對於針線,我和妳一樣一竅不通。
」
「那……」
「不過沒關係,妳想學的話,揚州這兒老師多得是,但妳到時刺痛了手可別
後悔喔。」
「不會的。」默兒嫣然一笑。相對於以前練劍的疼痛,被那小小的銀針紮個
幾次,根本不算什麼。
第二天,大小姐就請來了一位婦人教她簡單的刺繡。剛開始,她的確很不熟
練,但因為她是孕婦,戰家的人根本不讓她做別的事,所以她整天就坐在房裏練
習,三個月過去後,她繡出來的東西已和那些繡了十多年的姑娘家們沒啥不同了
。
這三個月,蘭生還是一個月一封信,中間胖叔不隻寄了信,還寄了一堆藥材
,說是要給她補身子,上頭還附了一大串煮法,老賭鬼和胖叔還搶著要做乾爺爺
,讓她看了會心一笑。
他們很少提到他的近況,偶有提及時,她總忍不住將那一行字看上許多遍,
彷彿這樣做,就能看見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