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她的臉十公分時﹐他才停住繼續打量她。
他一直都覺得她很好看﹐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就像一朵生長在山壁上的野蘭﹐=思=兔=在=線=閱=讀=
清新﹑高雅又堅忍﹐很努力的掙紮著生存下去。
伸出右手拇指輕輕來回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他一直覺得她活得很獨立﹐獨立
到不需要依賴任何男人﹐所以他不去接近她﹐不想去自討苦吃。以至於當他在調查
報告中看到她當年竟有未婚夫時﹐引起他很大的震驚及些許的後悔和一股不知名的
酸意。再看到之後她被那個男人拋棄﹐他心中的情緒實在難以言明﹐既心疼她又氣
那傢夥﹐同時心底還有著一點點不敢承認的竊喜。
他從來就未曾討厭過她﹐他是喜歡她的。但五年前的他太年少氣盛﹐決計是不
肯主動對女人獻殷勤或是做出類似追求的行為﹐即使他心裏很欣賞她也一樣。而且
對當時的他來說﹐事業比女人顯得重要多了。
可如今他已算得上是事業有成﹐但回到無人的家中﹐他的生活有大部分伴隨著
空虛寂寞﹐和有如無底洞般難以忍受的孤獨感。
他在她身上也看到相同的孤寂﹐一直都看得到﹐隻是他從不認為那很重要﹐也
未曾去理會。直到現在﹐直到他再度遇見了她。
那層從以前便籠罩著她的孤獨更加鮮明﹐讓他再也移不開視線﹐怕她的靈魂有
一天會被淹沒。
對她的傷殘而感到心有愧疚或許是主因﹐但也因為她的脆弱引發他的心憐。他
希望能保護她﹐希望能照顧她﹐希望能打破她穩固的心牆﹐讓她接受並相信自己。
他沒交過多少女性朋友﹐通常都是人家自己送上門的比較多﹐所以他並不知道
該如何做﹐隻能用最笨的方法﹐希望她能看到他的誠心。
嘆了口氣﹐他手臂感受到上半身體重的壓力﹐他總不能又壓回她身上去﹐所以
他無聲無息的移開上半身﹐改為側躺的麵對她﹐但是左手仍是攬在她的腰上。
她睡得如此沉靜﹐教他難以想像這些天來她醒時的冷淡無情。
或許她並非完全無情的﹐畢竟她在發現他發燒時﹐還是照顧了自己﹐不是嗎?
無端地﹐張鴻羽想起幾天前柯英傑說的幾句話--
「補償?你要怎麼補償她?找個人娶她﹐照顧她一輩子﹔還是給她一筆錢﹐養
她一世?」他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實事求是的說﹕「如果是這樣﹐你乾脆將她娶
回家當老婆好了。又不用欠別人人情﹐又可以省筆錢﹐還可以叫她幫你生孩子﹐多
好﹐一舉三得。」
他當時的反應是拿筆丟向好友﹐但其實心底多多少少有這麼想過。
娶她當老婆﹐有何不可?他事業有成﹐房子﹑車子﹑金子都有了﹐隻差少個妻
子來幫他生個兒子﹐何況他喜歡她﹐想照顧她﹐這兩點就夠了﹐其他還需要什麼嗎?
有啊﹐問題是她恨他﹐而且恨之入骨。這就是問題了﹐很大很大的問題。
如果他能克服這點﹐他和她未嘗不能有皆大歡喜的結局?
如果他能敲碎她的心防的話……
不過他們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熱度悄悄地又爬上了他的腦袋﹐倦意讓他重新閤上了眼﹐隻是攬在她身上的手﹐
始終不肯放開。
終於﹐他不敵沉重的睡意﹐再度沉入了黑暗之中﹐慢慢睡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