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痛﹐會流血。我隻是想保護自己﹐這樣做有錯嗎?」
淚水滑下臉龐﹐她未拭去﹐隻是望著淩俊那張絕美的容顏繼續道﹕「如果……我曾
貪求﹐也隻貪圖這短短兩天而已﹐我隻求這兩天能假裝他是屬於我的﹐假裝這次能
到永久﹐假裝我是幸福的。」
劉少君淚眼矇矓﹐雙腿已無力﹐整個人滑坐到池中。
她淒涼一笑﹐聲音破碎地說﹕「妳不用急著幫他申張正義﹐他隻是同情我而已﹐
我不會纏著他﹑不會欺騙他的感情﹐回北部後﹐我會和他明說的。妳就當是可憐我
……讓我擁有兩天的幸福吧。」
淩俊安靜地望著眼前的女人﹐半晌才走過去淡淡的開口﹐「你知不知道妳很矛
盾?」她將劉少君扶起來﹐然後拭去她臉上的淚﹐緩緩的說﹕「妳剛剛說的那些﹐
就叫認命。」
* * *
半夜十二點。
如果……我曾貪求﹐也隻貪圖這短短兩天而已﹐我隻求這兩天能假裝他是屬於
我的﹐假裝這次能到永久﹐假裝我是幸福的。
張鴻羽回想著劉少君方才所說的這段話﹐他麵對著外頭的庭院﹐兩眼注視著兩
指中夾著的煙﹐前頭燃著的紅點﹐每遇夜風便倏地閃得更紅﹐然後又漸微弱。
妳能當是可憐我……讓我擁有兩天的幸福吧。
他深深吸了口煙﹐然後吐出。白煙梟梟﹐他的內心因她所說的另一句話而仍然
洶湧波濤﹐胸口依然疼痛。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竟會說出這樣卑微的話﹐她向來都是高傲的﹑自我的﹑堅強
獨立的劉少君﹐他也沒想到當他無意中聽到這些話時﹐心中會有這麼強烈的震盪。
本來他是去前頭要杯熱開水來喝﹐沒想到回來時﹐竟會在玫瑰石的屏風後聽到
這段談話。他不是有意想偷聽﹐但兩腳卻無法移動走開﹐隻能靜靜的站在那裏聽完。
直到現在﹐他還是無法平復內心的激動。
妳不用急著幫他申張正義﹐他隻是同情我而已。
張鴻羽又想起她說的另一句話﹐不禁苦笑。她錯了﹐他不隻是同情她。
他本也以為自己有些同情她﹐而且很喜歡她﹐但直到方才聽到她說的那些貶低
自己的話時﹐一陣強烈的疼痛由心口席捲全身﹐他才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同情和喜歡
而已﹐他早已愛上她了﹐所以才會這樣希望能得到她的信任﹐希望能夠照顧她﹐希
望能將她嗬護在自己懷中﹔也所以才會如此的為她感到心痛﹐心痛她的自卑﹐心痛
她的矛盾﹐心痛她的不敢奢求。
更心痛她所認為的﹐隻能擁有短短兩天的幸福。
手中的煙緩緩燃盡﹐他又點了一根﹐心情仍是沉重。
* * *
她曾以為她不相信「隻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卻在不知不覺中走
向了這樣的道路﹐想貪求兩天的愛戀﹐兩天的溫柔。
她曾說過﹐她「不認命」﹐但原來心底卻早已認了命。
她是矛盾的﹐怎能不矛盾呢?
如果他沒那樣溫柔﹐如果他沒那樣疼寵﹐如果他眼中未曾有過那樣的承諾﹐如
果他不曾那樣地毫無保留﹐那麼或許她還能抗拒陷落﹐還能堅持著。
但一切都亂了﹐她的理智﹑她的情感﹐都因為他的介入而亂了。
然後﹐變得矛盾。
跟著﹐喪失了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