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奶奶臨終前的情形。“你說什麼傻話啊。”君姐笑了起來。“像我這種女人,還會有什麼後代。我現在是見一天活一天,趁還沒年老色衰多賺幾個錢,將來老了不用再挨餓。”

“但它有著常福對你的一片真心在裏麵,你沒想過不要再過這種日子,快快樂樂的跟常福在一起嗎?”

君姐仰望著星空很久,這兒的天空是很美很美,但剛被提起那不願回首的過去的君姐,她的心情應該是很沉重的吧。

“那早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我……回不了頭了。”“君姐……”看著她那自憐的神情,我不禁流下了眼淚。“你啊,不知道該說你是單純好還是蠢好,聽了人家幾句話就哭了,”君姐又回複她平時的冷言冷語了。不過現在的我聽起來倒覺得還挺有親切感的。

“你還是早點回去吧,也別常往常福這兒跑了。你是拾來的女人,現在拾來出門了,你常往另一個男人的屋裏鑽,會被人說閑話的。”“那常福誰來照顧啊?”我這話當然是為君姐設陷阱的,我也知道她一定會跳下陷阱裏去。

“我啊,他是為我受傷的,我也應該為他做點什麼吧。況且像我這種女人又沒什麼名節可言。天天在這兒睡也不怕。”“你真好。”她果然跳進去了,我一時間心情轉好。

“我好?哼,你忘了我才殺了個人嗎?而且你知道嗎,剛才發現你在的時候,我有想過把你也殺了。你竟然還說我人好!”君姐說到這兒,我也不禁全身一震,原來她發現我的時候,眼裏的凶光真是因為起殺機了,還真的有點可怕。

“怎樣?害怕了吧。丫頭,別太容易相信別人。”君姐看到我那呆呆的表情,冷笑道。

“不,”我搖了搖頭,“我跟常福一樣,始終相信你心靈深處某個地方還是一如從前那般聖潔的。”

君姐表情複雜地看著我,眼裏像是開始冒出水氣。

留下她,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裏。這天夜裏,我夢到了奶奶與父母……

常福因為傷及大片肺葉而成了氣胸,傷口也感染化膿了,所以要休養好一陣子。這段日子,君姐都陪在他的身邊照顧著。

而我則盡量少去找常福。不是因為名節的關係,是因為想起拾來離開前一天跟我說過,如果他3個月後還回不來的話,就要我去常福那裏躲起來。如果我常去探望常福,人人都知道我與他交情好的話,那還叫什麼“躲”,一定馬上叫人找到了。

被“拉壯丁”頂替常福工作的人燒的菜跟常福的真是差遠了,這陣子很多人私下埋怨張堂主對常福的刑罰太重了呢。不知是否因為換了廚子的關係,最近總是食不下東西,身體也有點弱,所以這陣子都躲在屋內。

拾來離開2個多月了,思念的日子過得還真慢,怪不得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以前覺得那些是無病呻[yín]的情詩,現在我卻覺得是金句,句句說到心坎裏去了。

“蝶舞小姐,你每天悶在屋子裏會悶出病來的,你看你,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放心吧,拾來很快就會回來的,今日天氣好,出去走走吧。最近來了個說故事的人,專門說拾來的刀法如何如何利害呢,說得可精彩啦!不如去聽聽啊。”送飯進來的六嬸建議道。

對啊,拾來離開這段日子,除了偶爾掛心常福與君姐外,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他,總擔心他有什麼意外,活得行屍走肉似的。出去走走也好,見不到他,聽聽有關他的事解解相思之苦吧。

在寨的一個小角落裏,聚了十來個人,聽到一個聲音在說著碎雪是如何的鋒利,拾來的刀法是何等的利害。我也鑽了進人群裏。

是那個斷腿人!

真想不到說故事的竟然是那個斷腿人,他還沒有死!他的腿現在是齊膝而斷的,跟當初受傷時有點不同。決鬥之時拾來的刀是斜向把他的小腿砍斷的,顯然是後來有人幫他做了“截肢手術”救了他。

那個年代醫學還很落後,所謂的“截肢手術”就是把膝下的部分切去,再用燒紅的鐵把斷麵的組織烙死,不讓它再出血。雖然能保住了命,但那種痛楚還真的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啊!最起碼我隻要想起也打了個寒顫!

不過一想,由他來說拾來的刀法與碎雪還真是最合適不過,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在碎雪下活命的人啊!

我也站在人群之中聽著他繪聲繪色的描述著,直到後來大夥扔下幾個錢後散開去了,他才發現仍然站在原地的我。

他見到我時也大是吃了一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當時為什麼要殺我?”我首先說話打破了沉默,這是我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的問題,我當時去救他,他卻要殺我!他有點羞愧的低下了頭,“對不起。”“為什麼?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