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膽小的模樣,看得赫連鷹一肚子火,氣得一拳打在床榻上,「該死!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我?妳那向天借來的膽子跑哪去了?」
杜念秋沒好氣的瞪了他腰上的長劍一眼,心底直咒罵。
這男人想殺她耶!他希望她會有什麼反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嗎?拜託,她又不是什麼英雄好漢!她杜念秋就是貪生怕死,他想怎樣?還有,膽子既然是向天借來的,當然是還給老天了。這種問題還要問,真是蠢到極點了。
見她視線射向他的長劍,赫連鷹這才知道她八成以為自己想殺他。他深吸了口氣,隻得提早將實情說出來。反正早說晚說都是死,他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僵著臉道:「十四年前……咳,呃,十四年前那件事……」
「不是我做的!」他話還沒說完,她就緊握雙拳,為自己大聲辯駁。「我沒有做!我沒有!」
「我知道。」他望著她不甘的嬌顏,聲音乾澀得可以。
杜念秋本欲再辯解卻聽見他如是說,不由得呆了一呆。「你知道?」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什麼?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嗎?還是頑固的仍認為她是兇手?
「你知道什麼?」她臉色慘白,戒慎狐疑的望著他。
「娘沒死,她都和我說了。」
娘沒死?!杜念秋緊盯著他,鳳眼慢慢睜大,表情從狐疑害怕變成恍然大悟,而後才冷靜下來。
好哇!真個是老天有眼,總算沒教她杜念秋背著冤屈,含恨一生。
她臉一沉,冷冷的說:「既然真相大白,證明我沒殺人,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妳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來帶妳回去。」赫連鷹取來一旁的湯藥和早膳,理所當然的說道,好像她不過是和相公吵架回娘家住一、兩天,而不是十四年。
他有沒有搞錯?真以為他那樣青青菜菜說說,她就會這樣隨隨便便算了?!杜念秋鳳眼一揚,火冒三丈的對他吼道:「赫連鷹,我不是你娘子,咱們夫妻的情分早在十四年前被你一掌打散了!我恨你!你聽到了沒有?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她小腳一踢,便要將他踹下床。
赫連鷹左手扣住她踢過來的腳踝,右手木盤上的湯藥和早膳依然好端端的待在原位,晃都沒晃一下。杜念秋眼看小腳被他扣得緊緊的,踢又踢不出去,抽也抽不回來,心下又羞又氣,另一腳又踹向他顏麵。
赫連鷹見狀也火了,左一閃、右一晃,左手突地放開她的腳踝,閃電般朝她穴道一指,就將她定住了。
「王八蛋!把我放了!」氣死她了!辛辛苦苦練了十幾年,沒想到功力還是不如人,竟然連他一招都擋不住!杜念秋身子不能動彈,隻能漲紅著臉要他解穴。
赫連鷹老神在在的將她手腳給擺好,讓她背靠在床柱上,然後端起稀飯舀起一匙便要喂她。「要吵待會兒再吵,先把飯吃了。」
「你少假好心,我不吃、不吃、不吃!」就算要吃,也要先咬他幾口,方能洩她心頭之恨!偏她現在隻能瞪著他鬼吼鬼叫。
赫連鷹被她的話氣得臉一寒,下顎一緊便道:「好,不吃可以,那我們就先來談談我兒子!」
杜念秋瞬間倒抽口氣,臉上血色盡失,連說話都給巴起來,「什……什麼你……你兒……兒子?這……這這裡……沒沒有!」
「妳敢說沒有!那外麵那小子從哪來的?自個兒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他額上爬滿了青筋,每次遇到這女人,她就有辦法教他氣到爆血管。
「他不是!」杜念秋心頭一緊,看他氣成那樣,這會兒才知道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難怪他要對她這麼好,難怪他想裝成一切都沒發生過,這全都隻是為了要兒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