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星君歎息著搖搖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神不為己,天地不容,聖父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受推崇了,愛徒又何必一意孤行?”
“大概是因為我的存在,並不是以滿足大眾的喜好為意義,更何況,能與玄霖死在一起,這才是我自私到極致的願望。”
淩澤白對師尊深深地作了個揖:“感謝師父多年培育之恩,容徒兒先走一步了。”
禮罷,他轉身離開,不再回頭。
小胭等候在正廳外:“主神,你進去那麼久,跟師尊都聊了些什麼啊?”
淩澤白不答反問:“你還記不記得,自我上次醒來至今,已有多久了?”
“當然,到今天正好一年。”
“一年……”淩澤白低聲複述著,“地上一日,天上一年,我想我懂了。”
小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主神你懂什麼了啊?”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日,天上一年,互為一日,互為一年。一年一日,相差雖大,但在永恒的時間中,一日一年,皆為一瞬,一瞬和一瞬之間,又有什麼差別呢?”
小胭撓撓腦袋:“主神,我都快被你繞蒙了。”
淩澤白衝她笑笑:“你多多保重。”
“……哈?”
淩澤白抬頭望天:“可惜今晚的首映式看不成了。”
“誒?主神你不去了嗎?為什麼啊?”
行刑者守在星君府外,但見他們要抓捕的對象白衣飄飄、腳不染塵自遠處走來,渾身上下散發著人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在這樣的形象麵前,行刑者隻覺自慚形穢,渺小卑微,所做之事,皆為不被原諒之罪。
他下意識地把手銬往身後藏了藏,仿佛這樣就能掩飾他來此地的目的。
淩澤白走近後隻問了他一句話:“玄霖呢?”
行刑者低頭俯首:“有同仁去請。”
淩澤白點頭:“那麼走吧。”
行刑者到底還是沒有為他戴上手銬,而是寸步不離地跟在淩澤白身後,宛如一個守衛。
他們方走出幾步,就聽小胭在身後指著高高懸掛的鏡屏喊:“快看!是玄霖!”
淩澤白立即止步抬頭,玄霖被行刑者押解著出現在鏡頭裏,周圍堵滿了聞訊而來的記者。
“玄霖為什麼總督會下達對你的逮捕令?”
“聽說你跟人之子感情齷齪是真的嗎?”
“他是不是用妖術誘惑了你?”
“玄霖可不可以請你解釋幾句?”
玄霖停住腳步,麵對鏡頭:“我跟澤白從來都沒有過感情齷齪,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真摯,也是最純淨的感情——那就是愛情。”
記者群裏爆出一陣驚呼,玄霖不加理會,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曾經跟每一個神一樣,不懂得愛情,是澤白教會了我什麼是愛。對我而言,愛情就是擁抱時的怦然心動,是相處時的光陰恨短,是分離時的朝思暮想,是明明不喜歡下棋卻覺得能跟他一起下棋是最幸福的事,是他在問我為什麼不會飛的時候恨不得生出翅膀,是想保護他不讓他受一丁半點的傷害,卻又自私地想在最危險的時候留他在身旁。是隻要有他接下來的每一天都不會枯燥,是第一次覺得永恒的生命不是很長,是感謝自己是永生的神,未來無限的廝守都嫌短暫。在他握住別神的手時我學會了嫉妒,在他不肯透露我的將來時學會了猜忌,在把他關在門外避而不見時學會了痛苦,在相處的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分一秒中,在他的每一言、每一行、每一顰一笑裏,學會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