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三年了,他居然不相信我?在他眼中,我是那種不擇手段的女人嗎?為了成全他們,我連簪子都還給他了,這樣還不夠嗎?究竟要怎樣,他們才肯滿意,是不是我死了大家就都安心了。是嗎?是要我死嗎?”

嘴角湧出殷紅的血,淒楚的笑溢上嘴角。

“蕊兒,你不要嚇我,太醫,太醫……”

胤禛看著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大喊道。

而那滿眼是淚,滿心是傷的人仍不自覺念道:“ 蒲葦韌如絲 ,磐石無轉移 ,無轉移、無轉移……”

淚水血水融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淚哪是血。

窗外一聲驚雷乍響,漫天的雨瞬時傾盆而下,雨水,淚水……

相思相望不相親(1)

沒有預兆的伴著揚揚灑灑的雨,夏天悄然而至。

自經曆了上次清明節那事後,馨蕊像變了個人一樣,經常不說話,如所有宮中女子一樣溫順乖巧。

怡香將馨蕊的變化看在眼裏,她終究也是變了,當初那個純真精靈的女子終是被這個皇宮給淹沒了,明媚的眼眸中剩下的隻有哀怨與隱忍,再嬌豔的花朵終究逃不過凋零的命運吧。

“怡姐姐,今日是德妃娘娘生辰,她不喜歡我,我還是不去了吧。”

馨蕊的聲音拉回了怡香的思緒。

“好,你就留在乾清宮吧,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好,姐姐放心,我定會做好的。”

說罷馨蕊仰頭看向那陰霾的天空,忽然想起了自己那從未謀麵的親生父母。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當初拋棄自己應該是逼不得已吧,馨蕊寧願用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她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不願要自己的孩子的狠心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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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經過禦花園的時候馨蕊聽到一聲重重的歎息。

“誰,誰在那裏?”

馨蕊語帶膽怯。

一個高大的人影漸漸靠近。

“四爺。”

待走進馨蕊才看清靠近的人乃是雍親王。今日是德妃娘娘的壽辰,四阿哥怎麼沒在永和宮呢?莫非宴席早早就散了嗎?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麵?”胤禛看著馨蕊孤身一人問道。

“正要回去呢。四爺怎麼還沒出宮?”

“今日是皇額娘的生辰。”

胤禛望著遠處輕輕回道。

皇額娘?後又想起,四阿哥是孝懿仁皇後佟佳氏養大的,他口中的皇額娘應該是她了。今日不是德妃娘娘的生辰嗎?難道她們二人竟是同一天的生辰?如果是這樣,未免太殘忍了些,兩個女人的期盼注定有一個會落空,就算是萬歲爺兩個都在乎,可同一天難免要顧此失彼,這真的是殘酷啊。

“皇額娘陪伴了皇阿瑪那麼多年,可今時今日他可還曾記得她的生辰?”

“四爺,萬歲爺畢竟是一國之主,他的心中要裝的事情太多了。”

“若有朝一日我也如此對你,你也能這麼想得開嗎?”

“四爺怎麼又說到奴婢身上了,以後的事情又豈能預料的?”

胤禛笑了笑,沒有說話。

停了停,低低的聲音複又在耳邊響起:“我出生的時候額娘品級不夠,不能親自撫養我,我便被送到皇額娘那裏去,於是自小我眼中的額娘隻有皇額娘,我一直以為她就是我的親生母親,直到那年我為了十三弟措手打了十四弟,他哭著說我是他親哥哥居然為了別人打他。他的哭聲把額娘招了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她溫柔地安慰十四弟說哥哥不是故意的。是的,她沒生我的氣,安慰罷十四弟,她朝我走來,溫暖的手本來想撫上我的頭,可終是停在了空中沒有落下。我就那樣看著那雙柔荑停在我眼前,在她的那雙眼中我看到了悲戚也看到了怨恨,最後她拉著十四弟的手離開,在離開的瞬間,她低低地說了聲“早點回去,別讓你額娘擔心了。”是的,她對我說的是別讓我額娘擔心了,我的親生母親親口對我說,讓我的額娘不要擔心。那一刻心中滿滿的痛讓我幾乎不能呼吸,看著她的背影我第一次覺得她是那麼可憐。後來皇額娘去世,我回到額娘身邊,可每次到永和宮,看到額娘和十四弟他們溫馨和睦的場景,我便知道此生,他們之間我已經插不進去了,那麼多年過去於他們我已是個不相幹的人,隻是身體裏流著和他們一樣的血,僅此而已。我就覺得自己被排斥在了外麵,我是我,她隻是額娘卻不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