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餘靜猶豫間摟住他,頭蹭著他的手臂,心疼了,“不是很忙嗎?”
“明天下午有兩個會議,所以明天早上必須回去。”
“秦珩。”
“嗯。”
“秦珩……”餘靜沒發現,原來人類的淚泉儲藏量這麼大,也沒發現自己動不動就掉眼淚。
“怎麼了,這就感動了?”一天混亂和不安生,在這一刻統統消失了。他從未覺得這般踏實,活了三十年了,第一次感覺什麼叫做安生。
“你去死。”餘靜抽著氣,伺機掙脫他。
秦珩緊緊地擁著她,好像懷裏的人是稀世珍寶。秦珩清楚,他再也不會放她離開,不管要走的路有多難,他絕不會放開手,一次就足夠了。上個月偶遇周子揚,他說:“男人衝動起來真是可怕。”秦珩深有體會,現在想想,他也暗鄙視自己,心想一個大男人怎麼和一個小女孩較真?這不是自討苦吃嗎。所以,有了前車之鑒,現在每一步路都走得格外小心。
“秦珩,你說我們會不會遭報應啊?”餘靜啜鼻子,紅著眼圈,語氣哽咽。
秦珩又好笑又好氣,哭笑不得:“我說你腦子都在想些什麼呢?”
“我說真的,我這是陽奉陰違,遲早要遭報應的。我和微微從幼兒園就認識了,她一直很照顧我,梁叔叔一家人對我也很好,我爸媽很忙你是知道的,他們幾乎沒時間管我。秦珩,知恩不報,你說我是不是……”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沒有說,梁微說你難道不懷疑你是否真姓餘?她還說,告訴你餘靜,其實我也姓餘……
“要遭報應也是我,你會好好的。”秦珩心揪了下,攏緊手指。
“你餓不餓?我去做飯給你吃,你先洗澡,吃好了早點休息。”
“終於知道心疼老公了。”秦珩低頭吻了她的額,眉眼的笑意,融化在這萬簌寂靜的北國深夜裏,化作一朵迎春花。
餘靜找了件餘爸的睡衣,為難了,因為秦珩有潔癖,當她從主臥室翻出餘爸睡衣時,猶豫了一下,“你將就一晚吧。”
看她一臉糾結,秦珩指廚房說:“西紅柿雞蛋麵。”
餘靜在煮麵時,看著哧哧上串的火苗,有些感慨。她還記得第一次給他煮麵的情景,也是在這間廚房,兩人從醫院回來,家裏沒吃的,她準備叫外麵發現沒外賣號碼,正要問在醫院守夜的餘爸,秦珩指兩個西紅柿說:“就吃西紅柿麵吧,簡單,想必你還能勉強應付。”那時候她還不服氣,心想我怎麼也是自力更生新時代知性女性,連麵都不會做還能活人?於是,半小時後兩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麵出鍋了,味道可想而知。秦珩的評價是:“味道不錯,有待進步。”
餘靜怎麼聽怎麼覺得這是貶義?遲疑了下,自己也撈了一筷,發現沒放鹽,又看秦珩吃的津津有味,她忍不住了,“你不覺得味道很怪?”
“有嗎?味道挺好的啊,哦?”他粑粑頭發,恍然了悟:“味道有點兒淡,鹽放少了吧。”
那一刻,餘靜心思百轉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說你怎麼不放鹽?她一定會拍桌子說你愛吃不吃,可他拐彎抹角不駁你麵子,她隻有生悶氣。
秦珩洗好澡出來,一碗熱騰騰的麵擺在桌上,餘靜坐在桌前,看著他出神。她也曾幻想過,有一個家,一個秦珩的家,每天做飯等他回家,那時候她常常想,隻是,後來怎麼就不想了?餘靜有點恍神。
秦珩坐下來,就要開吃。餘靜見他頭發也沒吹,還滴水,而餘爸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很不倫不類,忍俊不禁笑了。秦珩不做聲,的確是餓了,在飛機上吃了點,然後折騰到現在。
餘靜去取來一條幹毛巾,抱怨:“也不吹吹,小心感冒看你明天怎麼主持會議。”
秦珩享受她抱怨,她力氣小,又擔心影響到他吃麵,更是小心翼翼地幫他擦頭發,還發牢騷:“你這人怎麼就這麼能折騰?明天開會你今天過來湊什麼熱鬧?不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嗎?”
這一瞬間,秦珩直覺有什麼充滿了心田,然後以掩耳不及之勢燎原。這碗麵在餘靜嘮叨裏,秦珩默默享受下,沒任何迭起告一段落。
秦珩是真的累了,吃好漱口後去客房,餘靜準備去主臥室,秦珩躺下了還有精神問:“你去哪?”
“睡覺。”餘靜沒好氣了,自己也是擔驚受怕了一天,現在還得像保姆一樣伺候這男人,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可在不可思議也已經做了,還做得心甘情願,餘靜覺得自己無可救藥。
“哪裏睡?”
餘靜有種想揍人的衝動,頭也不回眼看要消失在門口,秦珩一個箭步一把撈起她往回走。餘靜又是捶又是踢,又急又生氣,剛見他那一刻的感動煙消雲散,這一秒僅存於心底的是這男人除了想那事還能有別的想法嗎?心中百感交集,一時為自己剛才的感動懊惱,一時覺得秦珩對她不過是留戀她身體,純粹是為了欲/望。
“別再動了,在動的話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是柳下惠。”秦珩豈有不懂她的小心思,好笑又無奈,最後化作一聲綿長的歎息:“好好睡一覺,別再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