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1 / 2)

到喜訊,說她生了個阿哥,眾人都圍著向我道賀,可是實在沒那心思,我隻想回府見她。這丫頭,總有本事讓人揪心!眾人尚在道賀,緊接著便有人來報,血崩!

心,痛不可抑,快馬加鞭趕回府裏的時候,她已經昏過去了。再也顧不得男子不可進產房的禁忌,推開了那拉氏到她屋裏瞧她,被汗水打濕的發,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頸子裏。臉色是近似透明的白。召了王太醫,險險將血止住,此刻,我感激上蒼,它待我不薄,沒有將我摯愛的女人帶走。

她醒了,虛弱的對我笑,“你留我一個人受苦……”

幾乎抑製不住眼裏的淚,覆上她的手,“不會有下次……”

爺決不會再冒失去她的險,爺寧可子嗣單薄。看著被血浸濕的床褥,顫唞的手幾乎抱不穩她。她那麼愛幹淨,親手為她一點點擦淨身上的血跡,問過太醫,確定不會有事之後,才回戶部辦差。

再見她的時候,她伸手要抱弘曆,我不許。

爺頭一次騙了她,給她喝了蕪子湯,告訴她,“爺從宮裏辦完差回來,屋裏丫頭婆子跪了一地,你躺在床上,麵如白紙,血從床上流到地上。”“爺在心裏發誓,隻要上蒼能讓你活下來,爺不在乎以後有多少子嗣,爺隻要你活著。”

第二次,我求她不要離開。“永遠不要想著離開,不要先我一步離開。”

她定定的看我,定定的點頭。

因為大出血,她很瘦,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心裏總會隱隱的發疼。告誡奶娘,如無必要,不要將小阿哥抱到她房裏去,我怕她累著。

皇阿瑪升了她的份位,她也隻是淡淡的,最近,她總是發愣。

進宮謝恩的時候,十四弟看著她的眼神,複雜的讓我想將她藏起。第一次,我在眾人麵前表現對她的寵愛。看十四替她解圍,心裏忽然便有些不快。

怕她累著,早早的退了席,送她回府。

她身子太虛了,竟然在我懷裏睡著了,晚上抱著她的時候,不盈一握的腰,身上不斷的淌著汗。細細的替她擦了身子,換了中衣,她都沒醒,我想,以後宮裏的宴,她就免了吧!

我對上蒼的感激並未持續,看那拉氏閃爍的眼神,強自按下心裏的刺痛,細細聽太醫為她把脈,不敢,不曾,遺漏一個字。

“爺一定將你治好!”哪怕遍尋天下名醫,哪怕隻有一絲希望,爺決不讓你先走。

再也不敢看她,怕看到她憔悴的臉,絕望的眼神,怕自己的心,會跟著一起崩潰,一宿一宿的看著醫書,堅信老天一定不會這麼殘忍。

每天早朝,都心不在焉,若不是十三弟幫著遮掩,怕是已經出了好些岔子。皇阿瑪幾次開口欲尋,都被我推托。知道這是自欺欺人,不想說出口,生怕,一旦說了,便成了定局。這些天,一直在尋老八的碴,那碗參湯,讓我恨不能噬其肉,可我不急,這些痛苦,定要他萬倍償還。

站在她的房門口,仿佛還能聽到她低言淺笑,可是身後十三和那拉氏的催促,提醒我她就躺在那裏頭,毫無生氣的躺著。她,終是撇下我獨自走了,如同當初皇額娘一樣……

心,痛不可抑。

她說過,永不離棄……

她說過,……

轉身,回了書房。第二次了,第二次為一個女人流淚,為同一個女人流淚。如今,她棄我而去,我又何苦再折磨自己,在書房坐了一夜,終是定了心,交待了小順子休要提起。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忘了她曾經存在,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忽略她就要離去。

我仍是原來的自己,仍舊有條有理的處理朝事,仍舊獨寵年氏。隻是,每每經過書房,都忍不住想駐足看她。

三日,五日……

雖然沒有人在我麵前提起她,竟也沒有意想中的噩耗傳來,心,仿佛忽然挪開了久壓的大石。想要狠狠的懲罰這個女人,總能讓我揪心。弘曆周歲,躊躇半晌踏進前廳,忍不住,第一眼便想看她。

原來,那拉氏閃爍其詞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看我的眼神,不再熱烈,眼裏湧現的,是不安,是畏懼,不再是翻滾的情意。強忍著心痛,草草應付了局麵。

晚上到她屋裏的時候,看她仍舊這般情景,憤怒,夾雜著不甘,恨意難平。“你沒看到爺有多痛苦嗎?你許了爺的,絕不先爺一步離開,可現在,爺找不到你了,你終於還是食言了。爺恨你,你一日不回,爺便恨一日,你若永遠都不回來,爺以愛新覺羅的姓氏發誓,要恨你生生世世!”

看她驚惶失措,無助的樣子,竟是從未見過的軟弱,在那一刻我便清楚,原來,她真的不是她,早已不是她!難道,我從未愛過?或者,我愛的,從頭到尾都隻是個虛無的影子罷。恨恨的甩了門出去,心越來越冷,沒有人證明我們相愛過,沒有人知道我們相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