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就請您交給兒臣處理,您也就可以安心的頤養天年。”
這樣的話,噎得蘇輕涪的心中一堵,鳳眼中已微含怒意,手掌緊了又鬆,微微的刺痛讓她仍是力持著平靜,淡淡的開口。
“也對,哀家最近的身體是不大好,這是賢妃呈上的玉牒,於情於理都應該交給你的。但是你的眼睛不好,又畢竟新近入宮,凡事都不太熟悉,這樣,哀家一會兒派個人在你身邊,幫你打點一切,哀家也好放心一些,你看可好?”
站在夜熔身旁的何度,剛剛上前接過宮人奉上的玉牒。
這廂的夜熔,卻在聽到她的話時,本是白玉無瑕般的臉孔陡然泛著潮紅。
隻聽她冷冷一哼,玄色衣袖一揮,便把宮人新呈上的茶盞拂到了地上,瓷器破裂的聲音伴著茶水灑了一桌,沿著桌麵稀嚦嚦的流了下來,空氣中頓時飄著一股清茶的香氣。
這樣不把她放在眼裏的舉止,蘇輕涪終是隱忍不住,變了顏色。
可是不等她開口怒斥,夜熔已經起了身,用著淡然的聽不出任何波動的語氣開口:
“母後怕是也乏了,兒臣就先告退了。”
看著她正要離去的婀娜身影,蘇輕涪雙眉間的縱紋,深得令人膽寒的觸目,連著聲音也低沉了幾分。
“夜熔,無論如何,不論當年有過什麼,現在他已經是你的君,也是你的夫,你的天,女人再怎樣好強爭勝,最終還是要依附男人。你要知道深宮寂寂,不管怎樣,你的依靠始終是他。他喜歡的是溫順婉約的女子,所以,你若凡事不要太過,惹怒了他……要知道,沒有了他,你,就什麼也不是。”
女人本就應是絲蘿,縱然是富貴榮華集於一身,卻也終需尋了那附身的木,哪怕是再剛再強,遇到了自己的夫君,也終是化為繞指柔。反則,就好似離了天空的大地,再不會有什麼用處。
聽到她的話,夜熔止住了身形,回眸,毫無焦距的眸卻閃爍著瑩瑩的光,殷紅唇間挑起一絲笑意,妖媚得仿佛彼岸之花,帶著血霧沉沉向她壓了過來。
魔障……
瞬間,蘇輕涪的腦海中出現了這個詞。
“不過是個脾氣暴躁的瞎子罷了。”
直到她走遠,坐在交椅上的蘇輕涪才緩緩的喘過這口氣,淡淡安撫自己似的笑著。
秋風蕭瑟地吹過,梧桐葉嘩然作響,夜熔突然覺得陣陣的煩躁,索性不乘輦,揮退了隨侍的宮人,隻由何度攙扶著,走在通往寧夜宮的禦道上。
宮人見她走來,遠遠的都匍匐在了地上。
颯颯風聲中,清冷梧桐發出沙沙的聲音,幾樹驚秋。夜熔放緩了腳步微微斂目昂首,恍惚間懷念起幽州吹麵不寒的楊柳風,那仿佛如柔紗般輕拂在身上風……
許久,何冬終是忍不住,看了一下四處無人,方才低聲開口:
“娘娘,您這是何苦,賢妃也就算了,但是她是太後,您……這樣,未免太過浮躁了。”
她聞言微愣,龍鳳珠翠冠垂下的珠珞遮蓋的麵容,反而淺淺的牽起了殷紅的唇,浮出的,竟是微不可覺的鬱悒與苦澀。
“連你也這麼覺得……”
看著近在咫尺的這道娉婷的身影,看著那即使是被最頂級的紗絲罩衫包裹,如同水裏芙蕖一般清麗的容顏依然不見開懷,他的心隱隱的痛著,無法抑製的喚道:
“娘娘!”
“何度,你知道什麼是以弱示強嗎?”
“奴才愚頓,請娘娘示下。”
停步,朝著何度的開口方向側首,她微微擰眉,似乎是想笑,但是魂魄中的悲涼無奈卻不允許,纖細的指帶起玄色紋金繡的袖口掩住唇,似笑還哭,一雙如水的明媚眸子卻似穿過何度,落在了不知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