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漲紅了臉,忙跪在了地上,停了一停,鼓起勇氣道:“啟稟皇上,寧夜宮傳來消息說,皇後娘娘她……小產了!”
羅迦並不吃驚,隻是麵上中陰晴不定,一麵輕輕推開吳賢妃,一麵緩緩地道:
“是嗎?”
“李太醫還說,皇後娘娘今後怕是很難再有,再有子肆了。”
吳賢妃攏了攏衣衫,乖乖起身站在一旁,直勾勾的看著羅迦。他緩緩看過來,寧靜如水的雙眼讓她微微一顫。
君王的眼心是空,也是無情的,竟是沒有半分的波瀾。
羅迦起身越過她,推開窗去,窗外的梅花,因著酷寒,有些謝了,帶著抹灰敗。
吳賢妃心裏慢慢的湧起快意,一層一層泛開來,眼落在窗前的君王身上。
他頭戴翼善冠,明黃的錦緞上金線繡十二龍紋,腰帶亦是的透犀嵌玉,寒風猶冽中隻顯得從容倨傲。
她的心裏百轉千回的心意,卻是不被外人所知道,她隻是款款地行到羅迦的身前,抓住他的手臂,溫柔而低迷地道著,略略帶著幾分綿軟,娓娓訴來:
“皇上,此刻您去了恐怕也是不便,不如今日您好好歇息,等到明日再看皇後娘娘也不遲啊!”
說完又略顯僵硬地一笑,側過臉,語意平緩,卻自有一番媚意,淺淺地,透到骨子裏,讓人發酥。
“您今日就在這裏好好休息,臣妾會睡到側殿的。”
“也好。”
凝視著連絲毫的香氣都不得聞見的花,他冷冷說道。
窗外,清冷的月光落在地上,泛著冰一樣的光澤。
從未見過她流淚,今夜她的眼淚,是否落在碧落之下,紅塵之上……
他想著,菲薄唇際卻揚起了一抹笑意,淡淡的。
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的窗欞射進來,橙黃的,附在紫檀木的床榻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浮動的每一粒微塵,旋轉而靜謐著,冷冽冽的落下。
往日隻見幽靜少識人聲的寧夜宮,如今多了許多宮人。來來往往的他們無不垂頭,慘白著臉,直到羅迦走了進來,方才跪倒一地,道:
“參見皇上。”
躺在床榻之上的夜熔,臉色青白,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如羽蝶攏翅,在眼下劃過一道暗青色的陰影,眉頭緊鎖,眉心泛起漣漪,一看便知道她是極痛苦。
聽到宮人的聲音,她輕輕地咬了咬嘴唇,那蒼白如青蓮的唇色下竟也透出了淡淡的緋紅,清冷而隱忍。
羅迦擺手叫他們出去,便走過來坐在床側,竭力裝出鎮靜的模樣,咳了一聲,才輕聲道:
“身子可見好了?”
她並未張開雙眼,神色間非怨非哀,淡然清幽似雪,隻是雙♪唇微張,卻是毫無聲息,過了一會才說道。
“無礙。”
那艱澀的聲音,支離破碎的傳入他的耳中。
羅迦抿了抿唇,臉色黯淡了下來,望著她,溫存地坐了下來,握著她的手,小心地握著,許久方才歎了一口氣,又道:
“朕……知道你難過,我們就不能像尋常夫妻那樣……好好兒說幾句話嗎?”
幫她掖好被角,伸手想要撫順她散亂的鬢發,在接觸到她的瞬間,她卻側頭躲過。
他看著她,她眉宇間刻出著隱約的痕跡,仿佛帶著一點點冷酷的意味,如雪之寒。
陽光透過錦紗的的床帳,輕飄飄地散開,在緋紅之下染著一層淺色光暈。
她狀若不經意地張開眼,轉向他的方向,蒼白的嘴唇上掠過一絲淺淺的笑,帶著濃重的譏諷。
羅迦覺得有幾許迷離,欲細看時,那笑意卻已經沒了。
他隻能緊緊的將她的手拉出來,握在掌心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