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1 / 3)

,漸漸的眼前竟有些恍惚,朦朦朧朧之際,他覺得頭痛愈烈熱,好似火灼,又好似冰寒,冰與火糾葛不清的痛在一處。

冷汗虛冒,如在火炎之中,勉強的起身穿衣,隻覺得衣袖被什麼絆住,定睛一看,竟是一雙血淋淋的手,蘇輕涪滿臉鮮血的匍匐在他的腳下。

羅迦驚的大喊了一聲,跌坐在床上。

等在再定晴一看,那裏卻是什麼都沒有,羅迦沒有眨眼,死死的盯在那裏,卻唯有紋繡著的暗色牡丹盤紋的錦褥,嬌媚綻開。

掙紮著,伸手摸了一下那裏的空氣,才確定死的回過了神,坐在那裏大口大口的喘氣。汗水從額間流下,背後汗至中衣,手指緊緊握拳,疼意讓他的心顫著,卻也是清醒了許多,

風動雲舒,隔了瀟湘的竹簾,就那麼淒涼地抹在了茜紗窗上。

夜熔靜靜地坐煮榻上,垂下頭,額前的碎發落下重重陰影,晦澀如黃蓮,泛出苦意,嘴角不自覺中已是笑意盈盈,妖魅一般。

聽見他的驚叫和喘熄,她的眼睛也不曾眨一下,隻望著窗外。

晨光勾出了她優美的輪廓,藍色胭脂花清冷而蒼白,宛然間高處不勝寒。

羅迦艱難地起身下了床,慢慢地踱到榻邊,和她對坐著。

她聞聲回過眼眸,淡淡地一笑。

羅迦的胸口刺了一痛,緩緩地坐了下來。

案上擺著一壺清酒,兩個小盅。

他的手仍舊有些抖,藏在了袖子下麵,拽緊了手掌心。

她抬起臉來看他,眼裏唯有一種溫柔如水,凝望著他:

“你活見鬼了,還是看見了幻覺?”

夜熔把手中的青玉盅遞到唇邊,微微地抿了一口,輕輕緩緩地道。

“沒什麼,可能是思慮過度而已,朕歇一歇,讓太醫開兩付安神的藥要就好了,死不了的。”

羅迦覺得頭依舊痛得厲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拿起酒盅,一飲而盡。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嘩嘩的雨聲,聽在人耳裏,隻是添了一種莫名的煩亂。

“是死不了,青豆蔻而已,怎麼會死?”

羅迦手指的抓著酒盅,身體猛地僵的直直,每一個關節都煞白煞白的。

“青豆蔻?”

“對啊,隻生長在北狄最寒冷的雪山上,一種極為罕見的果實。十年開花,十年結果,十年長成。那座雪山上方圓十裏,沒有一個動物,您知道為什麼?”她側著臉,那麼美麗的麵容在陰鬱的晨光裏,似笑非笑,卻分外的帶著奇妙的肅殺:“後來冒險上山的獵人們把那個果實采摘下來,回到村落中,慢慢的,那村裏就再也沒有新的生命誕生,無論人畜。可是從這個村落裏嫁出的女子卻全都無礙,後來人們才發現,聞了青豆蔻的男子就永遠都不能令女子懷上子肆。”

“我央了北狄王許久,他才給了我這一點點青豆蔻。”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伸出,又摸索著斟了一盞,卻不喝,隻是用手指磨著酒杯的邊沿把玩著:“如今,全用在你的身上,羅迦你可高興?”

羅迦默然了半晌,覺得頭上一陣一陣痛得更加厲害。

這……就是所謂的報應吧……他的夢魘,終是到了盡頭。

“你,想起來了,全都記起來了,對嗎?羅迦……”

她神色裏忽然帶了寂寥的味道,那種仿佛被漫天的清冷壓下,即將崩潰一般的神情,讓羅迦枯澀的閉上眼睛。

“剛剛,你沒有痛下殺手,我就知道,你記起來了……可是,已經晚了……到了今日我才知道,原來服下青豆蔻可以解開勿殤……可是解了又有什麼用,你想起來了又能怎樣?你看,我們早已會不到當初……從前你總說我心計過重,過於聰慧。其實,我和所有女子一樣,傻得可憐,真的很傻。曾經當所有人被你的才華,你的君臨天下的野心給震懾住的時候。我那麼自豪,自豪自己是惟一看清你的人,看清你那雙孩子似的眼睛下,深深的孤獨還有寂寞……所以……我從來不曾想做得那麼絕,畢竟我們還是有情分在的。可是你做了,就逼得我不得不做下去啊。”夜熔慢慢地飲下了半盞酒,低低的說著,聲音儂軟如天邊的流雲淡煙,微微垂下的頸項,卻是透露出某種脆弱:“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一個月來,你每日喂我的是墮胎藥,怕被何度發現,您每次隻用極少的分量,所以必須喝滿一個月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