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並非輕魂的本意,李公公怎麼也不會相信的,他並非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隻是他必須以焫隆為尊來考慮一切的事情,所以輕魂這樣的殺令正和他的心意,隻是可憐了這些無辜的村民。
“那麼就殺了吧,然後燒村。”也不知道焫隆是不是也和李公公以及輕魂那樣考慮了那麼多,隻是他的命令下的更為決絕。
“奴才明白。”李公公鞠了一躬,轉身便去執行命令。
村民的哭喊聲仿佛是永遠都不會停下來的,他們咒罵著焫隆和輕魂,因為天子不仁,銀月宛如晚霞,殷紅一片,或許就如焫隆所說,那首流傳在民間的童謠是一個預言,隻是已經沒有人可以去阻止些什麼了。
不知道是哪一個人大聲喊了一聲“妖女”,使得輕魂的心顫唞了,不僅僅是心,輕魂甚至覺得自己如立在冰天雪地之間,她纖弱的身子也微微顫唞起來,可是焫隆向她走了過來,然後溫柔的執起了輕魂的手,就像剛才下令殺人燒村的事情沒有發生,他是那麼溫柔,對自己的皇後是那麼體貼。
“輕魂,你來坐朕的馬車吧。”
輕魂點頭,如意死了,就算她再自己坐一輛馬車也沒有意義,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心思再挑選新的近身宮女或者太監了,她,已經沒有這樣的想法了,因為遠遠看去那些隨行的宮女太監的臉上已經清楚地寫明了他們的恐懼,他們很害怕成為下一個如意,因為輕魂她這位主子的一點點“提議”就掉了性命,甚至株連九族。
焫隆的命令是殺人燒村,意思就是斬草除根,因為多耽擱一點時間就讓消息走漏的危險再多一分,所以在把村民們集中到一家大點的房子以後,殺人和點火其實是同時的。
深秋臨冬,天幹物燥,火勢瞬間就迎著風變大,人還沒有殺完,可是眼看烈火就要包圍屋子,侍衛們便匆匆從屋子裏退了出來。
皇帝的馬車已經遠去,因為殺戮不能汙了龍眸鳳目。隻是慘叫聲還沒有斷絕,可是眼看火勢已經包圍了整條村子,即使那些村民此刻沒有死去,也逃不出來了。剩下斷後的侍衛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裏看著大火結束,他們從屋子裏退出來以後便匆匆騎馬去追上了大隊。
官兵就像是馬賊,隻是馬賊洗劫的是金錢,官兵洗劫的生命。
輕魂靠在焫隆的懷裏,其實焫隆從來不對她要求什麼,焫隆喜歡她,那並不關乎於身子,卻隻是關乎於心,仿佛隻要和輕魂在一起,焫隆就會感覺到安心,感覺到快樂。
可是輕魂在焫隆的身旁卻總有一種心驚的感覺,焫隆喜怒無常,視人命如草芥,而且他是天子,或許除了蔓華和楚陽那樣的人物才會不怕他吧。
隨手合上奏折,焫隆執起輕魂的一縷青絲置於唇邊輕吻了一下,輕魂的身散發著一種讓他感到安心的味道,是一種特別的體香,和那些靠香薰來熏染自己的妃嬪不一樣,輕魂的味道仿佛是一種****,永遠不僅僅是醉人心神……就像她的血的味道。
焫隆抿著唇,覺得自己似乎想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他不是怪物,他是天子,怎麼可以愛上一個女人的血呢?那樣的事情使得他覺得自己很惡心,他又不如江湖上的一些修煉邪功的惡人,絕對不可能醉心於鮮血的!
心裏害怕讓輕魂察覺到自己的異常,焫隆便緩緩的開口說道:“你知道朕為什麼要殺了那條村子的人嗎?”
本來輕魂早就想要問焫隆,可是生怕自己多問會讓焫隆感到心煩,於是一直不說出來,既然現在焫隆自己開口了,她便順著焫隆的意思去做:“輕魂愚昧,還請皇上明示。”
“因為他們唱了一首童謠。”焫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首童謠的一字一句他都可以聽過不忘。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生機(上)
“菊花開,霜來啦。采菊花,泡甜茶。花落下,龍升天。求天公,渡苦難。天不仁,月如霞。日安生,天晴啦。善惡報,總有啊。虎狼逃,國如家。”
聽了焫隆輕聲唱出那首童謠,輕魂的心涼了,她明白焫隆的動機的同時卻不得不有一點同情焫隆,因為焫隆實在害怕這首童謠成為現實,所以不得不殺那些村民。
那些村民是無辜的,可是焫隆又何嚐不是無辜的?
這首童謠或許平平無奇,可是焫隆能明白過中所說,輕魂自然也明白。這首童謠的開頭之處的確隻是一般的時節令之類的詞語,可是後麵的歌詞卻大有文章!
輕魂知道焫隆的生母是菊妃,那必定是一位楚楚可憐的佳人,隻可惜她很早就去世,甚至一生也不曾享受過真正的快樂。焫隆小的時候無法保護自己的母親,眼看母親病逝以後,便決心登上皇位,這一切正好印證了童謠之中“花落下,龍升天”一句。
然而焫隆並不是一位仁君,甚至可以說他暴虐成性,這樣的皇帝對國家對百姓來說或許真的是一場噩夢,隻是朝廷上不乏忠臣清官,比如果丞相段唯智,他倒是為國為民,隻可惜縱然有忠臣清官,焫隆這個皇帝不聽進諫也就無補於事了,所以“求天公,渡苦難”顯然沒用,所以才有了下一句“天不仁,月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