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方丈並非是有意要刁難他,商子奕心裏明白,隻是方丈說他與佛無緣,因為他塵緣未斷,他放不下家人,也放不下心中的怨恨。或許因為曾經被教識字斷文,所以他多少沾染了一點書生的氣息,他感覺到現在皇帝的不仁,世事的不公,所以他才心存怨恨,他恨的人正好是皇帝。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生機(下)
“你似乎還識字,如果就讓你那麼死掉的確有點可惜。”商子奕一切的動作在白衣男子的眼裏看起來都很有趣,他從來都覺得有不少美人是有趣的,隻是那份有趣可以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所以……他往往會在失去興趣之前拋棄他們,免得將來感到無趣,看著生厭,“我救了你也希望那個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以後……你也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隻想我的家人可以複活……”村子被燒,家散人亡,商子奕並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可以那麼執著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
“仇恨滋生得很快,也可以讓給人趕快成長,雖然你還是年幼,可是我看得出來你的心境比你的身體成熟不少,所以你會成為我的一個很好的棋子。”說著,白衣男子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小錦囊遞到了商子奕的麵前,“你如果願意助我,就收下這個錦囊,我便會給你一個機會為家人報仇。如果你隻是希望獨善其身,那麼我會讓你在我的宮殿之中生活,再也不聞世事。”
“報仇”二字商子奕想也不曾想過,因為對方是天子,是皇帝,是掌管天下蒼生的人,他這麼一個小村童縱然是念過一點書,可是又可以用什麼來對付皇帝呢?難道他可以用那毛筆來刺殺皇帝?
看見商子奕在猶豫,那白衣男子也不強迫,就在他正要收回錦囊的時候,商子奕卻一把奪了過去。
“我知道我死後取不到西方極樂世界,因為我與佛無緣,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好好的活著。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至少我要為報仇而活著。”商子奕口裏說得好聽,可是他的身子卻有點顫唞,其實他心裏害怕,也沒有理智上那般堅定,可是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理由,一個活著的理由。
生活在絕望之中的人,哪怕看見希望宛如蛛絲一般纖細易斷也會毫不客氣地緊緊抓住,哪怕下一刻手中的蛛絲就斷掉,讓自己墜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白衣男子輕笑,他把一切看在眼裏,然而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麵前的少年已經不可能為他帶來半點樂趣了,因為他已經把他看透,所以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會為他帶來半點的新意。
“你叫什麼名字?”
“商子奕,你呢?”不敢隨意打開錦囊,可是一直在打量著手中的錦囊,商子奕隨口的應對著。
或許是沒有想過商子奕會突然問起自己的名字,那白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卻收起了笑容:“我的名字不是你可以知道的。”
商子奕吃了一驚,連忙低下頭去:“對不起。那麼你要我做什麼?”
“我希望你能幫助一個人,然後在你覺得必要的時候便打開這個錦囊,按照錦囊裏所說的去做,事成之後我自然為履行我的承諾,讓你殺死你的仇人。”
“那麼你要我去幫助誰?老實說我什麼也不會的……”
——段大人如果有事情要找我,就把這枚鈴鐺砸碎吧,我就會知道你在找我了。
雖然那名為靈緋的苗疆神醫離開的時候是這樣和他說,可是段唯智卻遲遲舍不得敲碎,所以至今也尋找不到安晴,縱然安晴在他心中是很重要的一個人,可是他同樣清楚現在絕對不是敲碎鈴鐺的時候,因為靈緋的性子古怪,天曉得她會不會留下新的鈴鐺?
不過現在不同了,那天抓拿楚陽的時候,段唯智發現楚陽掉下了一個鈴鐺,然而經過他的悉心對比之後確定,楚陽無意之間掉下來的鈴鐺的確和靈緋送給他的鈴鐺是一樣的,因此段唯智有足夠的理由讓自己相信,如果楚陽真的如國師所說那樣是妖孽,那麼……靈緋是什麼?
仔細想想,靈緋不過是一個稚齡少女,可是確有一身本事,甚至那天在驛站之中,段唯智完全不記得靈緋是怎麼接近自己那被精兵守衛著的房間的,她在重重包圍之中來去自如,隻不過因為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並沒有惡意,所以段唯智也沒有為難她,並且與之暢談了一夜。
在段唯智的記憶之中,那一夜的暢談令他記憶深刻,因為靈緋這個小女孩不僅僅有這一身好醫術,更是精通天文地理,甚至對眼下的國家朝政都頗有見解,所以那一夜段唯智本來還想追問靈緋的來曆,可是卻被其的才學所吸引,最後把本來要問的事情全部拋之腦後,而且那個時候靈緋說來長安是要找人的,然而聽她的描述,段唯智也認為靈緋要找的人楚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