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在地上,撐著自己跑得快要脫力的身體,她發出的聲音仍然很喘:「我也……這樣以為。」
「那今天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鬧市裏被人追捕?」
「我與嬤嬤們失散了……」雖然心情很糟糕,但周宜琳還是覺得自己頗為幸運。「我才與嬤嬤失散,就遇見你了。」如果不是遇見錢香福,被錢香福拉著逃跑,她此刻恐怕不是已經死亡,就是更加悲慘地被俘擄、被傷害。
「你是怎麼惹到那些人的?」錢香福問。
周宜琳聞言苦笑出聲:「我一個甫進京的孤女,能惹到什麼人?我敢去惹什麼人?」說句難聽的話,寄人籬下的她,簡直恨不得整日夾起尾巴縮在閨房裏不出門最好。她太明白自己的處境,話不敢多說、步子不敢多邁,連討好人都不敢。
「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錢香福隻知道周宜琳是大將軍家的千金小姐,至於其它的,她從沒有打探過,也不好奇,所以不清楚周宜琳如今是什麼處境。
「你看看我。」周宜琳指著自己頭上華麗非凡的頭麵,又攤開雙手讓她看清自己身上穿著的精美綾羅綢緞,「這些、這一切,完全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用上的,我沒有豐厚的財力,也沒有顯赫的背景來支應我這樣穿戴。」
錢香福疑惑地問:「你明明是大將軍家的人,現在周家就是國朝最頂級的世家,你當然就是頂級的千金小姐,背景很顯赫啊。我來到帝京雖然不過七、八日,卻也知道大將軍雖然官銜以及爵位的品階都還不是頂級,但那是因為大將軍的父親還在,子不越父才壓下的。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新朝開國第一功臣、皇帝最倚重的心腹大將,日後或許會封個超品的並肩王也不一定。你打扮得再華貴,也是理所當然的。」
「大將軍的顯赫所恩澤的是嫡係,我這樣偏遠的旁枝,頂多沾個光,用來嚇嚇你這樣的平民還可以,放在貴族圈,就什麼也不是了。」
是這樣啊……錢香福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周宜琳見錢香福沒有多問的意░
他領著一小隊士兵在熱鬧街市裏分頭圍捕北蠻人,在路經草木街時,突然停住疾奔的步伐,站在街角苗圃店旁一輛再熟悉不過的馬車前,拍了拍正在吃著店家修剪淘汰丟在門外的草木樹葉的一匹老馬——這車與馬都是他在永梅縣買下的,用來運載兩位長輩以及隨身行李進京,同行了一路,他自然認得。
所以,隻看到馬車沒見到人,秦勉心中便有了不祥的感覺,於是隨口問著跟在一邊的王勇。雖然不抱期望,但還是希望可以聽到駕這輛馬車出門購物的是家裏新買的仆從,而不是錢香福。
當然,奢想往往都是白想,怕什麼就來什麼。
「我昨日去宅子吃晚飯,就聽嫂子對大叔說今日她要來草木街買糧種果樹苗什麼的,所以我想……這輛馬車應該是大嫂駕出來的……」王勇再怎麼粗神經也看得出來頭兒的憂慮。看著裝得滿滿的馬車以及不知去向的馬車主人,用腳趾想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一顆心不禁為之吊了起來,滿是不妙的預感。
一個弱女子在遭遇危險時,乍見到熟人,一定是想也不想地立馬跑過去求援吧?
秦勉相信錢香福不是那種會大發善心的人,她眼色極好,從來不會讓自己攪和人危險的境地中,可若是來不及反應就被拖累,那就想躲也不一定躲得過了。
眼下的情況,恐怕就是如此了,那名被當作釣餌的周姑娘先發現了錢香福,朝她跑了過來,然後錢香福便不得不跟她一起逃命;因為這樣的意外,於是才會任由這輛裝了滿滿糧種的馬車棄置在大街上。
還好馬車停放在人來人往的大街口、店門邊,一時半刻不會有人注意到馬車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隻當還在店裏購物呢,所以沒人打這輛馬車的主意。
當然,也是秦勉來得早,先發現了馬車,不然可能再過個半個時辰,就會有宵小上前試探地將馬車駕走了……
「唐吃,你將馬車駕回去。如果大叔他們問起,就說我跟香福在一起有事忙,才讓你先把買的東西送回家,其它的就別多說了。」秦勉很快吩咐完。
「好的,頭兒,我知道怎麼說。」唐吃應道。
秦勉點頭,然後一招手,對其他手下道:
「我們走!」很快地帶人往既定的路線奔馳而去。
此次行動,務必將所有北蠻人一網打盡,再不允許有任何漏網之魚。
相較於秦勉的憂心如焚,錢香福此刻的處境就是否極泰來的輕鬆愉快了。
「水姑,我真沒想到會在帝京遇到你。」
「怎麼會沒想到?早說了我會跟著大丫來帝京的啊,我得給她送嫁不是。
既然都在帝京了,遇見也挺正常。」水姑倒是不覺得在帝京偶遇故人有什麼了不起——因為她其實才剛到兩天,連落腳的巷弄都還沒走出去過,所以對帝京有多大完全沒概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