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紫眠照實相告。
“不知道?”賀淩雲吃驚的說,“那她怎麼會在你這裏?”
“她落水後失憶了,是師父救了她,現在暫時收留她住在這裏。”一旁的明窗塵插嘴。
“這樣啊,”賀淩雲點點頭,一哂,“紫眠,你還真是越來越喜歡撿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了。”
“反正無所謂呀。”紫眠笑笑,領著他往艙房走去。
“什麼跟什麼啊。”龍白月壓住怒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這家夥真是不如紫眠上道!
“哈哈,你別生氣了,賀公子一向嘴毒,”明窗塵拉著龍白月往艙房走,“其實,他自己就是被師父在溪水裏撿到的。”
“呃?”龍白月一愣,訕笑,“這家夥人品還真是獨特啊。”
艙房裏沒有焚香,空氣幹幹淨淨的,有些冷。紫眠打開藥櫃,從暗格裏取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玳瑁盒子。
賀淩雲熟稔的坐上床榻,抽開衣結。
出於職業本能,龍白月在一邊看得目不轉睛。
“你看什麼看哪?”賀淩雲討厭被龍白月這樣盯著,有些著惱的瞪她一眼,“紫眠,麻煩閑雜人等不要在場好不好。”
“你大男人一個還害羞麼?我留下來是想看看有什麼好幫忙的。”貌似賀淩雲要脫衣服,沒見過這麼給男人解毒的,她一定要在場,龍白月吞吞口水。
“安靜些。”一邊的紫眠打開藥盒,專心致誌的坐到賀淩雲身後。
賀淩雲也不再言語,背過身,將上衣一氣禠至腰間。
看清賀淩雲背部的龍白月倒抽一口冷氣,緊張的捂住嘴巴。
本應健碩光潔的背,已經壞死成黑色的焦肉,暴露在外的森森白骨,也連帶著被蝕黑壞死,筋骨交纏中,包裹著一隻蜷成環狀的蟲,這蟲渾身呈金色,覆著一層黏膜,油光異彩,一動不動。
紫眠接過明窗塵遞來的玉簪子,從玳瑁藥盒裏挑出一點鮮紅色的藥膏,凝固的藥膏一經挑開,立刻散發出濃烈的酒香,很快便充斥了整個艙房。
賀淩雲背上的蟲此時像被喚醒了一樣,伸懶腰似的動了動,竟昂起頭來,雛鳥求食般尋找著什麼。
紫眠將簪子送上去,將藥膏點在蟲子嘴上。蟲子興奮起來,蠕動著小嘴將藥膏吃下肚去,吃完後它仍不知饜足,繼續高昂著腦袋求食。
紫眠又取了些藥膏,卻並不急著喂它,隻是將簪子尖湊近蟲子腦袋,不停的逗弄它,他甚至輕聲的哄著:“來,好吃的在上麵,夠一下啊……”
簡直像在逗鳥一樣!龍白月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忍受了,一股要作嘔的惡心感覺衝到了她的喉頭。可她看著其餘的人一臉嚴肅,紫眠的額頭上甚至滑下了豆大的汗珠,她怕壞了大家的事,隻好扼住自己的脖子,心裏直後悔剛剛為何不回避。
蟲子被藥膏逗得興奮不已,它將腦袋昂得高高的,可是仍不奏效,為了能夠吃到藥膏,掙紮許久之後,它終於將緊緊摳在賀淩雲肉中的第一對小肉足,稍稍的抬起。
紫眠一直緊繃的神色為之一振:“乖,再起來一點……”
但無論紫眠再如何逗弄,蟲子的其餘七對足,卻始終不願意抬起來。蟲子懸著一對足探了半天腦袋,什麼好處也沒得到,好似發了脾氣一樣,身子扭動起來。
一直緊攥著拳頭的賀淩雲終於疼得忍不住,輕輕悶哼了一聲。
紫眠見狀不再堅持,將大塊的膏藥全喂了蟲子,蟲子得了膏藥,飛快的吞噬幹淨,吃著吃著,就好象醉了一樣,懶懶的掙動一下,便昏昏睡去。
紫眠見蟲子不再動彈,長舒了一口氣,渾身鬆弛下來。剩下的就可以交給明窗塵了,他讓到一邊,由徒弟替賀淩雲除去脫落的幹痂,並給新壞蝕的皮肉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