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微微笑起來——不管何時,陪著他的總是她;終他一生,他也隻想將她的笑靨含在眸裏。
如此,一切就夠了吧……
翠虛在一旁望著這二人目光交彙,無奈一哂——他的傻瓜師弟呀,真是墮入魔障再無法醒悟了……也罷……也好……
走陣開始,眾道童像嘰嘰喳喳的麻雀一樣四散開,翠字輩的師兄弟們按天罡陣法站好位置,都望著紫眠笑。
師兄翠玄感歎道:“紫眠,總算又跟你一起走陣了。”
師弟翠空喋喋不休聒噪:“也不知闊別許久,你有沒有退步啊,可別輸給了我……”
翠虛笑罵:“你這蠢蛋,我徒弟都不會輸給你!”
紫眠被逗笑,輕咳一聲道:“荒廢了許久,說不定真會輸給翠空。”
“輸誰也別輸他!”師兄翠玄揮舞拂塵,作為師兄弟中最年長者,喝道,“開陣!”
瞬時歇在鬆柏間的仙鶴長唳一聲,晾翅飛起,陣中人屏息凝神,沿著天罡路線緩緩走動。聚在陣周圍的道童有就近攀上鬆樹的,有抱著廊柱的,有爬上樓的,都聚精會神安靜看著。明窗塵將茶水點心剛在欄杆上列好,就聽見龍白月驚呼一聲:“天哪。”
明窗塵見怪不怪的瞥了眼樓下,漫不經心道:“哦,這才剛剛開始呢。”
原來天罡陣的線路被真人們踩遍,正全線閃著金光,除了那條巴掌寬的委蛇金線,陣中地麵都塌陷了一丈深。眾師兄弟法衣翩翩,踩著那巴掌寬的窄徑越走越快,每走一圈,四周地表便更深一丈。
“這這這……”龍白月看明窗塵仍能輕鬆喝茶,迭聲道,“太危險了,掉下去可怎麼辦?”
“放心啦,那都是幻象,實際上地麵隻下陷一尺深,摔不壞的。”明窗塵閑閑的一擺手,嬉皮笑臉。
龍白月慌忙細看紫眠腳下,卻怎麼看怎麼逼真,所幸他步履平穩,在那一線險陣中遊刃有餘,方才稍稍安下心來。
如是陣中人越走越急,須臾便如臨萬丈深淵,那翠空的腳步已是有點發虛,卻依然在死撐。
“如果這天罡陣是幻象,他們從小練到大,怎麼也該熟了,哪裏還能分出勝負?”看了許久,龍白月也終於習慣,開始悠閑的喝茶。
明窗塵嚼著茯苓糕道:“非也,這大陣十五歲以後才能走,一年也就走兩次,算起來並不多,何況人怕高可是天生的,比如翠空師叔,你瞧,他已經快不行啦。”
龍白月乜斜雙眼,看明窗塵嘲笑別人,頗不厚道的發問:“你也滿十五啦,這天罡陣走得如何?”
明窗塵一口茯苓糕卡在喉嚨裏,噎得直翻白眼:“嗚嗚嗚……”
不許拿這驚悚話題來嚇他啦——每次走不了三圈他就嚇得掉下陣來,已經被師兄弟們嘲笑到死了。
就在二人說話間,翠空已經掉下天罡陣——他並未落進任何深淵,隻是好似懸在半空中一樣,悻悻走出陣看其他人繼續較量。
這時半空中忽然電閃雷鳴,一聲聲炸雷在紫眠他們頭頂爆響,團團閃電劈落在他們腳邊,巴掌寬的小徑在滋啦啦的電光裏時隱時現,不少人看不清一腳踏空,便敗下陣來。
龍白月看得緊張萬分,再顧不上與明窗塵說話。
當疾風將翠玄刮下陣後,金色的蛇線開始扭曲,陣中人皆不為所動,隻按照天罡路線繼續走,若是稍稍對線路不熟的,難免受金線影響,一步踏錯便落敗。慢慢的陣中隻剩下紫眠與翠虛,龍白月心中驕傲,暗暗替紫眠鼓勁,雙眸閃亮。
這時陣中金線已消失不見,翠虛與紫眠看上去竟是在空中疾走,隻是天罡陣的路線二人早爛熟於心,便是無休止的走下去,也實在勝負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