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稱呼,佐助的表情除了“囧”沒有別的字能夠形容。
捧著配和果子的熱茶喝了一口,佐助的心情非常之複雜。
宇智波的先祖們在地下會哭吧……
*
奈良夫人請佐助一同去賞櫻的時候,他才發現,春天已經到了。
時間過得好快,日子匆匆沒給他留下什麼特別的記憶,又過得好慢,他以為這樣已經很久,卻還不到兩年。
他才發現這是鼬不在的第二個春天。
時間如水一樣留過,季節分明的日子於他卻沒什麼區別。
驀然被提醒,他的記憶一時都湧上來。
如今他已經學會把細微的查克拉流動當成本能,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點餐,慣常一身和服,熬夜看卷軸才會披件外套,冬天從來不刻意多吃胡蘿卜,不也沒什麼事。
當初他果然是被鼬寵壞了。
現在佐助不特別寡言少語,但仍不愛接觸人,婉言謝絕了奈良夫人的邀請,奈良夫人想說服他:“佐助,要多點人一起才會開心吧。”
鹿丸在一旁小聲說:“他自己不願意有什麼辦法。”
奈良夫人隻當是在指佐助平時的孤僻,但佐助的笑容一僵。
最終他也沒有答應一起去賞櫻,丸井先生和森美都去了,佐助索性歇業一天,關了店。
正好前幾天森美摘了些櫻花花瓣回來,他幹脆到廚房,挽起袖子開始作櫻花烤餅。
揉麵團的時候,從廚房案板正上方的一個小窗子看見藍天,他忽然想象起鹿丸一家賞櫻的情景來。
他並不討厭熱鬧,也不是習慣孤獨,隻是……不敢。
奈良鹿丸實在是個太聰明敏銳的人。
是的,他潛意識在懲罰自己。
他不可以太幸福。
他把“佐助”照顧得好好的,讓那個在遠方的人知道他的弟弟吃好喝好睡好,但他不可以過的幸福。
他每一次歡樂喜悅之後,都會意識到他現在的平靜生活是他哥哥付出一生換來的,那個人還在為往事折磨,靈魂和身體都被痛苦籠罩,得不到片刻安歇,他有什麼資格快快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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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一分光陰,都浸透了宇智波全族的血。
他無數次想,拚了吧拚了吧,這樣染滿鮮血的生活,你真的過的下去嗎?但他就是做不到,他也會努力練習忍術,然而進度讓他絕望。他並非懵懂幼童,鼬和父親的訓練他都旁觀過並且分外明白,僅僅練習的水平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
當初他一次次在屋裏一個人練習結印,苦練無效把卷軸發泄般地扔了滿地,瞪著它們從憤怒到悲涼,然後咬著唇一張張卷好收起。
他延續鼬的教導練習手裏劍,從靶子旁邊的牆壁傷痕累累到例無虛發用了一年多,第一次一晚上的練習都正中靶心的時候,他疲憊地跌坐,然後趴在地上絕望地哭。
後來他漸漸就不這樣了,他的體質確實太差,若有一分可能也不至於鼬完全放棄了逼迫他變強自己保護自己的計劃,依賴木葉畢竟並不可靠。
然而這也是他的借口。
資質根本就不是理由,天才努力起來能有令人絕望的成就,凡人也可以靠努力達到一般天才的程度,這個世界有個活生生的可怕例子,李洛克。
然而殺了佐助他都沒法像李洛克那樣,無論痛苦或是憎恨都無法支撐他。
他也想要力量,卻無法付出拚了命了努力。
誰都知道頭懸梁錐刺股就可以考上好大學,但有幾個人能做到?誰都知道堅持就是勝利,幾個人有那種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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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並沒有要求他去恨任何人,因為知道他做不到,恨也是一種堅強,他沒有這種勇氣。
他沒法去恨任何人。
包括逼死了他全族的木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