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又柔軟。然後Sleipnir蹭了蹭他,像是想要記住他的溫度和味道。
之後Sleipnir又跑開了。這次她在鐵森林灰色的樹叢間消失不見,像是陽光躲進叢雲的暗影。
Thor在原地愣了很久。他用手背蹭著臉頰,蹭著Sleipnir剛剛磨蹭過的地方。那種比他的體溫略燙的溫度,給予他莫名其妙的熟稔。他仔細回憶著,思考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匹馬,或者一個小女孩,走進過他的生命。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無論如何不會忘記這樣美的生物,就像現在一樣。
這時候他發現,天邊積聚著鉛灰色而神色可怖的濃雲,樹木好似伸長的胳膊般扭曲的枝椏,在狂風裏劇烈地搖晃。幾乎隻是一刹那,鐵森林特有的暴雪夾雜著顆顆分明的冰粒,毫不留情地傾倒而下。
雪下了很久,久到Thor都開始思考它和Volstagg的嘮叨哪一個更長。
Thor把自己藏在兩根粗大而高的地上根之間。雪幾乎聯接了樹木所有的枝椏,壓得長枝幾近垂地。整棵樹變成一把高而厚重的傘撐在他頭頂。他窩著身子,感受到身下那些死去的苔蘚蓬鬆而豐厚——這至少說明,鐵森林還有過夏天。
他懷著滿心的百無聊賴,一邊想著是否就動用能力衝出風雪,反正Mjolnir真正揮舞起來能掀翻整座鐵森林——一邊想著還是慎重一些,等待雪停。
其實Thor一直都不是不謹慎,但很多時候,他的下意識動作沒給他的謹慎留時間。
但雪就像是作惡多端且毫無疲倦的熊孩子一樣,真的下了非常非常之久,久到Thor在大把大把的百無聊賴中泡透了,然後他睡著了。
他夢到了Loki。
當Loki被囚禁在Asgard極北部的荒原上時,Thor隻去看過他一次。在那之前,諸神們對Loki草草進行了一次審判,而Odin出於各種意圖,限製了Thor的發言和辯解。
Thor本沒有想過去看Loki,而Odin也禁止任何人懷有任何意圖的探望。但當Tyr有一次當著Thor的麵說漏了嘴——Sif當場爆出的那個Damn誰都聽得到——Thor的憤怒把他的理智全燒光了。
然後他就來到那個囚禁Loki的地方,看到被鎖在青銅柱子上的弟弟,看到那條盤在柱子上的蛇垂下頭去啜飲Asgard囚犯的鮮血,看見他的弟弟被銀線縫上嘴唇,看見他閉上的眼睛。
他做了他別無選擇,也不會選擇的事。他搗爛那條蛇的頭,讓那冷血動物的豎直瞳孔再也不能發出輕蔑而輕易的笑意。他把侏儒的銀線挑斷,他用他的力量治愈Loki嘴唇上的傷口,治愈蛇牙和蛇毒留在他身上的腐蝕與創傷。
他帶來的水不多,他撬開Loki的嘴,一股腦給他灌下去,看著水流倉皇地從他嘴角流淌到下頜上,看到他幹燥而開裂無數次的嘴唇和失血的舌頭。
期間Loki一直閉著眼睛,呼吸淺薄。他像是沒有力氣,又像是懶於麵對。
夜裏Thor留下了。他在他和Loki之間生了一點火。當砂礫因為灼燒而發出一些脆弱的聲音時,Loki睜開了眼睛。
“你一直以為自己很偉大。”
Loki太久沒說話了,他本來流銀般的嗓音聽起來像是石塊的互相摩攃。Thor為這聲音一下子抬起了頭,然後看見自己的弟弟倚著青銅柱蜷身坐著,頭倚在被鎖鏈銬得高高的手上,對他冷笑。
“什麼,Lo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