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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陳叔可是與清遠學館的館主相識?”見陳老板如此義憤填膺,薛庭儴好奇問道。

陳老板撫了撫胡子:“來也慚愧,我少時與他是同窗,隻是我學業不精,隻考了個童生,而他卻是一舉中了秀才,還是廩生。可惜時運不濟,一直未能考中舉人,蹉跎多年,他也無心舉業,才會回鄉子承父業教書育人。”

“不會一直時運不濟的。”薛庭儴道。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清遠學館的林館主在三年後終於考中的舉人,當時整個鄉裏都轟動了,清河學館的館主高有誌更是氣得差點沒吐血。彼時他正打算離開清河學館,前去沈家的族學求學,湊巧聽聞到了一些。

陳老板還以為這少年隻是安慰他,笑了笑:“承你吉言。”

薛庭儴也並未含糊,拱手作揖道:“謝陳叔的提點,隻是家中還有瑣事未處理。待一切都妥當,子便去那清遠學館求學。”

“你倒是幹脆,就不怕受了連累,有礙功名?”陳老板好奇問道。

“子還未入學,談何功名?再了,朝廷曆來重視選納人才,若真是有才之輩,想必那胡縣令也不敢過多阻攔。”

“看不出你子倒是誌氣高。好,既然你敢去,是時我定幫你引薦一二,我那位同窗雖為人刻板木訥,不善言辭,學問卻是一等一的好。不敢教個舉人進士,一個秀才卻是沒問題。”

“那就先謝過陳叔了。”

*

連著幾日,薛庭儴和招兒都是早出晚歸。

薛家倒是有人問過了兩次,聽招兒帶薛庭儴出去透透氣,也免得憋壞了。大房的人是目露鄙夷,薛老爺子是不禁搖頭。之後的便沒有人再多問了,大抵心裏都清楚薛庭儴是輸定了。可能二房這倆孩子心理也有數,才會破罐子破摔不去看書反倒四處跑著玩。

要知道即使資質如薛俊才,也是在家中連看了多日的書,以做準備。

轉眼間,便到了五日之期。

這一日,與平常的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同。

農家的清晨素來忙碌,過了一夜,家裏的牲畜都得侍候,還要折騰一大家子人吃飯。等吃罷早飯,男人們都要下地,女人們則在家裏做家務活。

若有些區別的,就是早飯時薛俊才碗裏比旁人多了兩個荷包蛋。

因著前段時間薛老爺子的敲打,這些日子趙氏再不敢明火執仗給大房的人開灶,今兒也是見日子不一般,才會沒忍住。

本來薛庭儴是沒有的,還是楊氏見公公臉色不好,才主動去管趙氏要了兩個雞蛋,給他添進碗裏。

薛庭儴要分招兒一個,招兒不要,可惜拗不過他。

兩個人為了一個蛋,在下麵你一句的我一句聲話,上麵的薛老爺子麵色格外沉重。

不過鄉下人的日子就是這樣,再怎麼心情沉重,生計不能落下。尤其正趕著春耕之時,薛老爺子還是帶著兩個兒子去地裏幹了會兒活兒,直到日上三竿才回來。

關於薛家的兩個孩子要比試的事,早在餘慶村裏傳遍了。

怪話的不是沒有,可大多數人還是能理解薛老爺子的做法。鄉下人掙幾個錢不容易,誰家錢也不是大河裏飄來的,若是有辦法,誰也不會這樣。

知道今兒就是正日子,都讓家裏的孩子在村裏看著。瞅著有生人往鄭裏正家去了,這些毛孩子便撒丫子往地裏跑,離得老遠喊一句‘裏正家來人了’。大人們地都不種了,扛起鋤頭就往回趕。

不多時,鄭裏正家的那個大院子裏就站滿了人,還有更多村民正不停地往此處湧來。

院子裏一片擁嚷,大家一麵著閑話,一麵議論著今這事。

屋裏,鄭裏正正陪著一個身著身穿文士衫,頭戴平定巾的中年人話。

此人生得瘦長臉,麵色有些青白,眼眶下麵微微浮腫。看樣貌不咋樣,可身份似乎非同一般,竟坐著主位。

而鄭裏正隻能陪坐在一旁。

其顧盼之間頗有一番不同常人的氣質,此人正是在附近十裏八村都有頭有臉的喬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