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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端坐在椅子中的沈複又慢條斯理道:“既然死了的孫河是舊疾複發而亡,高館主完全可以該是如何就是如何,就算打著想挾怨報複的主意,找個夜黑風高的時候,把屍體扔在清遠學館就好了,又何必搞得如此複雜?
“再,高館主雖是館主,可畢竟不過隻是一個秀才,堂堂的富商之子竟然為了達成你的目的,對外謊稱自己死了,究竟是什麼樣的事,讓你甘願做到如此呢?”
這個‘你’字是對著孫鶴的。
隨著這些質疑一一被道出,孫鶴的臉色從白到紅,又從紅到青,完全是一種驚駭至極的狀況。
可他依舊強製鎮定著,甚至還想撐出一抹笑,以至於讓他的臉龐近乎扭曲了起來。
看到他這般,薛庭儴眼中隱隱閃過一抹冷色。
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當自己為惡時,絲毫不以為忤,什麼匪夷所思駭人聽聞的事情都敢去做。可當自己遭遇危機之時,竟然還會怕?
為何會怕呢?薛庭儴屢屢都搞不懂這種情緒,應該是不怕的,既然做了,總要有去還的覺悟。
“子其實並不知情,不過是館主館中出事,家中父母擔憂,才會稱病在家休養……”借口倒是好借口,可惜謊的人不夠鎮定,任是一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孫鶴是在謊。
可沈複絲毫不以為然,甚至饒有興味地與他討論道:“照這麼來,你都是無辜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這高館主?”
孫鶴沒有去看高有誌,點了點頭。
他出門之時,他爹就親自交代過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抱著不認就好。隻要不認就有回旋的餘地,憑他家裏的銀子,哪怕是人命官司也能將他買出來。更何況,還有胡縣令和高有誌在,這兩個人可是收了他家送的銀子。
想著這些,孫鶴終於鎮定了些許,道:“若是大人不信,可以問館主。”
此時的高有誌沒比他好到哪兒去,可木已沉舟,若是他能將所有事擔下,不定胡縣令和孫家還會背地裏保他,隻要這沈三公子走了,這縣衙還是胡縣令了算。可若是他不識趣的攀咬,即使沈三能饒了他,胡縣令和孫家也不會饒了他。
“此事確實與他無關,不過是我有意支開他。”
沈複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
就在高有誌等人俱是心情忐忑等待他反應之時,他卻突然麵向薛庭儴:“你可還有話?”
薛庭儴並不意外沈複會這麼問他。
論才華出眾,沈複在一眾世家子弟中算不得拔尖,充其量不過隻占了一個中等。也因此有那驚豔絕才者,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他才不過是個舉人。
就是因為稱不上有賦,所以他比誰都認真。那種認真的態度是極為可怕的,沈複的心思也一等一的縝密。
所以明知道自己言語有漏洞,薛庭儴還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也許他打心底的就覺得這般為人不是他的本質。
真正的他,不該是這種為人處事法,向來篤信打蛇打七寸,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就是必殺,絲毫不會手軟,可這一次他卻避重就輕了。
隻是什麼才是真正的他呢?薛庭儴又陷入自打他做了那個夢以後,時不時會泛起的茫然感。
可能想了一瞬,又或者幾瞬,他笑得十分複雜道:“子想講一個故事。”
“講吧。”
於是,薛庭儴就講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他根據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組織而來,可能這其中還夾雜著他的些許隱晦的情緒,也因此他講得格外投入,也很惆悵。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鄉間少年,從生長在無憂無慮的田野之間。也許日子過得稱不上富足,但有父有母,有疼愛他的祖母,所以也是十分幸福的。
這種生活直至他到了懂事的時候,雖是貧窮但疼愛他的父母,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不該是永遠當一個泥腿子,永遠的臉朝黃土背朝。自己的兒子是那麼聰明伶俐,他該有個好前途,哪怕不能光宗耀祖,可以像鄰村的那個讀書人一樣,開一家私塾,教書育人,也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