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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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登聞鼓,又名敢諫之鼓,伸冤之鼓。

始於西晉,盛於唐,其後各朝各代皆設登聞鼓。

到了宋朝年間,甚至設下登聞鼓院,受理吏民申訴之狀。及至前朝,明太/祖親設登聞鼓,並派有專人管理,一但有冤民申訴,皇帝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者,一律重判。

每朝每代的皇帝設登聞鼓,初衷都是好的,可最終都會流於形式。

這其中原因太多,宋朝年間甚至發生過老百姓丟了豬,敲響登聞鼓,讓皇帝幫其找豬的。可見一斑!

及至前朝更新庶政,言路大開,又設都察院、六科給事中及通政使司,登聞鼓漸漸為人所淡忘。到大昌建朝以來,那登聞鼓雖還是沿襲前朝設於午門外,卻並無專人管理,隻是守著午門的禁衛軍會定時派人打掃。

每從午門進進出出的官員數不勝數,這登聞鼓不過就是個擺設。

可今日這擺設,卻被人敲響了。

……

如今立在午門外的登聞鼓,已經曆了數百年的歲月滄桑。原本朱紅色的鼓身已經褪色成了深褐色,而鼓皮也從淺黃變成了灰白。可它依舊立在那兒,見證了前朝的滅亡,見證了大昌的建立,見證了曆代君王的生與死,也見證了這座百年帝都的風雲變幻。

在那夢裏,薛庭儴就像許多官員那樣,從沒有正視過這麵飽受歲月滄桑的大鼓,可他今日看得很仔細。

他,其實本不想如此的。

識時務,懂時務,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並不是自我勉勵之詞,不過是自我安慰之語。

螻蟻尚且貪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聰明,那是蠢。

這與薛庭儴的理念不合。其實他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自打做了那個夢後,他的思想、心性、處事,許多都受到了影響。

也許之前確實憋屈,可薛庭儴並不以為然,不是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嗎?

可這些想法卻在一夕之間通通變了。

薛庭儴想起了毛八鬥李大田擔憂的眼神,想起老師緊皺的眉頭,想起陳堅欲言又止的愧疚,想起了洪氏的那句連累,還想起了招兒明明擔憂不已,卻依舊強笑佯裝無事的模樣……

他,薛庭儴,出身微寒,不過是個鄉下子。

拜師於林邈,習得經義。

於嘉成五年二月,得縣試頭名案首,後連斬府試、院試案首,為秀才。

嘉成六年八月,得鄉試頭名解元,一戰成名。無奈適逢祖父過世,歸家守孝一載。建族學,立功名旗,光宗耀祖,薛姓一族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嘉成九年二月,遇恩科赴試,本是會元之才,卻遭人半路攔截,一夕之間從到地,還有人想讓他死。

站在這麵大鼓前,一瞬間無數的念頭從薛庭儴腦海中劃過,終於定格在數年前沈三與他的一場對話。

“這書上,可有你想得到的東西?”

他是這樣答:“功名、利祿、財富、權勢。”

……

“一句話就想換一個人,薛案首這買賣做得也太精明了些。”

“我保這句話可讓你沈家之人入閣無憂,且不用和吳家低頭。”

……

那時候他躊躇滿誌,野心勃勃,什麼時候竟變得如此膽如鼠了?

也許是日子過得太/安穩,也許是身邊太多的溫情存在,讓他眷念、不舍。

薛庭儴想起一句話——

如果老不給你路走,你該如何?

那就把捅個窟窿出來!

……

他伸手拿起放在架子上的鼓槌。

這時,有一名禁衛軍跑過來,道:“你這舉子,到底想做甚?”

薛庭儴低頭看著鼓槌,半晌才抬頭看向此人:“你想阻我?”

隨著這句話道出,他氣勢頓變,若之前不過是個有些年輕的舉子,此時看起來卻像……

這名守宮門的禁軍侍衛一時竟有些恍不過神來,感覺自己竟像似看見了一位屹立朝堂多年,抬手呼風喚雨的重臣。

一陣冷風吹來,他為自己的錯覺感到羞愧,當即厲色道:“你可知這鼓非關軍國大務,大貪大惡,奇冤異慘,否則不得擊鼓,違者重罪。”

薛庭儴朗聲一笑:“然!”隨即便高舉鼓槌,擊響巨鼓。

“咚、咚咚……”

這鼓聲極為怪異,臨在近處,卻不覺聲響,隻是覺得心裏悶悶的,一突一突地跳。

一隊禁衛軍聽見動靜從宮門處跑過來,站在鼓旁的禁衛軍看了看同伴,又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耳中有陣陣持續的鳴響,而他竟沒辦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