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害落璃呢?”蘇越緊逼著問。
落璃慘然,顧燕熙不會不知道蘇越精通催眠,如果她沒有想錯的話,應該是小蘭在上吊的未死之後,就被蘇越催眠了。
“因為她,大少爺竟然再也不肯看我一眼。”小蘭的神色哀傷起來。
她這樣恨,不覺狠狠咬住了下唇,才能迫住心口洶湧的無助與痛恨。
顧燕熙似乎從未見過她如此淒厲的神色,心下又驚又痛,不覺道:“不理你的人,是我。你無需遷怒別人,更不必遷怒我的落璃和未出世的孩子,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小蘭的神色似被風雪冰凍,有淒清的寒意,“你以為我不想恨?我一直想恨你,恨你為何給我承諾,承諾你我之間再無旁人,讓我以為你對我尚有餘情!恨你編了一個夢給我又親自打得粉碎!我多想恨你,可是我恨不起來!我隻能恨你身邊最親的女子。”
蘇越嘴唇微動,無聲的站在顧燕熙和小蘭之間。
“落璃有了身孕,你就把她當一個寶,我便覺得自己更像一個笑話!明明先遇見你的那個人是我!是我!為什麼是她與你共效於飛,白頭到老!我也可以為你生下孩子的,可你卻碰都不碰我,為什麼她就能生下你的孩子,擁有你的骨肉!同樣是丫鬟,為什麼她就可以,我就不可以!僅僅一個有了身孕,她就將側夫人的位置坐實了。她有什麼好,她以前那麼恨你,而我可以為你做一切,所以,我恨她,更恨她肚子裏的孩子。”小蘭的情緒似噴薄而出的焰火,熱淚滾滾潑灑。“隻要,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了,你一樣會把她丟到黑屋子裏,那樣你的身邊又隻能隻有我了……”
顧燕熙怕她再說下去,落璃會想起什麼來,大聲嗬斥道:“你給我住口……”
忽而又道:“就算我隻把你當作一個丫鬟,可是落璃不曾虧待過你,對你情同姐妹,你怎麼忍心?”
“她待我情同姐妹嗎?她早知道我喜歡你,卻假裝作不知道,在她被調到你的院子前,我曾托付她,如果有一天,她有機會,一定要把我調到你的身邊。可是,她呢,她走了後,從來都沒想起過我。任憑我做一個粗使丫鬟,被人欺負。”
此時,落璃一句話也說出來。
那時,顧燕熙院子裏的丫鬟失蹤,勾心鬥角,那種情況下,她是多麼不願意落璃到顧燕熙身邊來。
而被她這樣誤解。
“所以,你就這麼大膽?”
“是,我知道隻有你喂給她的東西,她才會放心的吃,所以在裏麵加了落胎藥。但是,我怕那些藥粉劑量不夠,在府中不適時很快得到救治,就不能落下胎兒,於是,就找來轎夫,告訴他們來抬走她,將她扔得越遠越好。”
心口緊縮,落璃隻覺得微微喘不過氣來。
也許事實並不是如此,也是就是如此。
可是,這種時候,她沒有真的失憶,是不是這三個唱的一曲戲,她就更不知道了。
小蘭的話在她的耳中已經不真切了。
隻聽見,顧燕熙怒聲吩咐將她拉下去。
有人上前來拉小蘭,蘇越這才鬆了一口氣。
眼看著小蘭拉到了門口,突然掙紮了起來。
“大少爺,你聽我說……落璃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不過是一縷孤魂,借了這女人的身子,來迷惑大少爺……”
落璃陡然心驚,小蘭恨她至此嗎?
即便是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要拖自己下水。
“把她拉下去。”顧燕熙已經是極不耐煩。“真是瘋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小蘭突然淒然而笑,“你竟然一點都不信我,算了,我罪孽深重,你萬萬不要原諒我。”見顧燕熙一怔,笑意愈深,“你若原諒了我,以後必定不會再想起我。”
被人拖在地上,她仍然不肯放棄,“你要記得,我殺死了你們第一個孩子,哈哈,就讓你們一輩子恨我,好了……”
小蘭的聲音被拖得越來越遠。
落璃垂下長睫,沒有再問她說話。
依稀記得,那個老院子裏,小蘭含羞帶怯的笑顏,卻怎麼也沒想到,從頭到尾,她不過是想利用自己接近顧燕熙。
甚至,有那麼一天,她會扼殺了自己的骨肉。
一時,屋子中就剩下顧燕熙,落璃與蘇越三人。
蘇越似乎相信了小蘭的話,狐疑的目光一直落在落璃的臉上。
“蘇越,你先下去吧。”
蘇越目光深深,這次,並沒有說什麼就走了。
蘇越一走,落璃似乎整個人都虛脫了下來。
呼吸中帶著清冷鋒利的割裂般的疼痛,像有細小的刀刃在割。那疼痛逐漸喚回了落璃的清醒。似乎有幾百年沒有說話,開口十分艱難,“怎麼會是小蘭,怎麼真的是她?我不知道我是否得罪過她,怎麼能下如此毒手……”